因著本就是設有靈堂,廚房裏也準備裏飯菜以備有來吊唁的人,那老三媳婦將飯菜稍微熱了下端上來也是滿滿一桌。

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夏傲雪姐弟二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此刻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美味的飯菜,喝著小酒,心裏頓時覺得踏實不已。

“老二和老四昨日在這守著,今日換我和老五結巴,不過是一些家常小菜,還請姑娘不要嫌棄。”胡漢三給大家都倒滿了酒。

破竹已經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看得夏傲雪又好笑又心酸,隻得對胡漢三歉意笑道:“讓大哥見笑了,這孩子這幾日一直病著,此刻才算是吃踏實了。”

夏傲雪本是想解釋下破竹這般行為的原因,不想反而是勾起了胡漢三的愧疚,他拿著大碗酒站起來,對著姐弟二人誠懇說道:“姑娘,你們遭難實在是汗三造成的,萬死難以彌補過錯。隻要姑娘有需要,汗三絕不推脫!”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飯桌上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讓之前的隔閡都漸漸散去,這時夏傲雪才問道:“胡大哥,你是否知道那西度鎮捉拿通緝犯的事?”

“什……什麼通……通緝犯。”結巴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說話更加結巴了,“那……那是八……八歲……”

胡漢三一掌拍了結巴的後腦勺:“說話越發不利索了,急死人了真是的。”他對著夏傲雪一笑,隨即壓低聲音道,“不瞞姑娘,捉拿的不是通緝犯,而是當今聖上。”

這個消息不亞於驚天炸雷,當今聖上竟然在西度鎮?也就是說現在朝堂上根本就是被國師一手把持著?

胡漢三繼續說道:“皇上因為對國師諸多不滿,趁著宮裏看管的人不注意就一路往西逃了過來。那些侍衛得到消息說是在西度鎮看到了皇上,這才會封城,說是要捉拿通緝犯。”

當今皇上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又是在西都鎮出現,還被侍衛捉拿,夏傲雪下意識裏馬上就想到了側院還在睡著的那個孩子,顯然胡漢三也想到了這點,“姑娘,側院那孩子……”

“是我在半路上救的,但在西度鎮上也曾有過一麵之緣。”

兩人頓時都沉默下來,很有可能和孩子就是當今聖上,可誰都沒見過皇上到底長什麼樣,一時都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一頓飯因為這個猜測吃得有些索然無味,破竹早早就被夏傲雪打發睡覺去了,可她卻是獨自坐到了院子裏的石凳上,正屋那老三媳婦還在守夜,低低暗暗的哭泣聲隱隱傳來,讓她聽了心裏越發的焦躁不安。

“入夜了山裏涼,姑娘小心身子。”胡漢三從裏屋大步走了出來,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清楚夏傲雪的顧慮,“若那孩子真是皇上,姑娘小心要惹火上身。”

“此話怎講?”

“國師把持朝政,雖說不少措施利國利民,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皇上是正統皇家血脈,且先皇並不是昏庸之人,若不是因為早喪,這些措施隻怕也能想到。那些侍衛很有可能是國師派出來抓皇上的,若是抓不回去,一刀結果了性命一了百了也不是不可能。”

夏傲雪深諳胡漢三所言不虛,可如今把人救下來,還沒確認到底是不是皇上,讓她就這樣丟下不管卻是做不到,若真的是皇上……夏傲雪想到了破竹,如果這一次救了皇上,那用這救命之恩去換取破竹的前途,有何不可?

月夜下的夏傲雪暖穿著一身簡單的粗布月白色裙褂,一頭青絲隻是簡單的綰著,偏偏是這樣簡單的裝扮,卻如夜空裏的明月一般奪目飄逸。

胡漢三收回打量的目光,“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胡大哥是否聽過綏德城的上將軍?”劉三兒這名字太尋常,且不是什麼大官職,隻怕說出來也沒人知道吧。

胡漢三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上將軍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是山野村夫也是知道的。怎麼,姑娘果真是上將軍家的親眷?”上次打劫夏傲雪就說是去投靠上將軍。

“不是,是……”

胡漢三忽然抬手示意夏傲雪噤聲,他馬上趴在地上,耳朵緊緊貼在地麵上,片刻後他臉色凝重地說道:“有大隊人馬朝這裏過來了,隻怕是為了側院那位。”

夏傲雪轉身就往側院走去:“我們馬上走,絕不連累大哥你們。”夏傲雪迅速回到側院,叫醒破竹和那孩子,又吩咐破竹給那孩子穿好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