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作為綏德城第一大的酒肆,任何時候都是觥籌交錯笑聲歡語,可現在卻是安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雖然從外看去隻不過像是夜深了都安睡,可自從雲斛盛澤在這找到舍妹的屍體後,這柴記就再也沒人來過了,裏麵的人也早已消失無蹤了。
嶽無愁手裏握著劍,默默地坐在屋頂,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對麵的柴記。忽然一道較小的聲音沿著牆角一路往前走,顧盼四周後發現沒有人才快速往院子裏移動。
等了你一天了,終於出現了!嶽無愁一個掠身就到了那人麵前,看著她抬頭露出驚慌的神色,他有些發愣,沒想到是這樣嬌小而絕色的女子。
但閣主交代的任務可不能敷衍了事,嶽無愁二話不說點了那人的穴道後一把扛起她,起落間就回到了夏傲雪的府邸。
雖四周萬籟無聲,可屋子裏卻是燈火通明,大家坐著不說話,霍青藤更是緊緊握著聶采青的手,絲毫不敢鬆懈。
“疼死了,你輕點。”聶采青忍不住嗔道,“那人也不可能闖到這裏來啊,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當然緊張了,你是我妻子,肚子裏的是我的孩子,我不緊張誰緊張?”
忽聽外麵有細微的聲響,嶽無愁已經翻牆而進,將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扔,“閣主,守了一天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在柴記附近轉悠。”
那人咬咬牙站了起來,卻是看到夏傲雪正望著自己。
“是你,傾玲兒!”夏傲雪也驚訝了,“難道錦秀的死和你有關?”
“人不是我殺的,是……”話剛到一半,傾玲兒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琪琪格,忍不住後退幾步,臉色已經變得毫無血色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看到傾玲兒這反映,琪琪格這才肯定自己確實沒有認錯人,她站了起來:“我也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你,我的好姐姐。”她還特意加重了姐姐二字,可誰都聽的出來這不過是諷刺嘲弄而已。
看到眾人疑惑的眼神,琪琪格解釋道:“她就是科瑪汗王爺那寶貝女兒,科瑪汗王爺因為謀反應該是要誅殺九族的,可惜被她逃脫了。”
接下來不管夏傲雪和鏡非明怎麼盤問,傾玲兒卻是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就抿著唇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嶽無愁氣極反笑:“你真當我們拿你沒注意嗎?這後院裏有間房可都是刑具,你要麼和我去挑下,看喜歡哪個,我就用哪個伺候你!”
“當初你被羅雨荷為難的時候,錦秀還曾出手幫過你,怎得忘恩負義?”夏傲雪也是生氣極了。
傾玲兒隻是淡淡地掃了琪琪格一眼,還是不開口。
但見琪琪格開口道:“你若是將你知道的如實告訴明珠,我可以摘除你阿爹的謀反罪名,將他墓上的氈毛拿掉。”
“果真?”傾玲兒眼前一亮。
“自然。”
“好。”傾玲兒應得十分爽快,科瑪汗因為謀反,下葬的時候都沒法用墳墓,隻能是隨意挖個坑,而且上麵還要用氈毛遮擋著,就是不給投胎輪回之意。她本來也該死的,誰知那劊子手手一偏,沒刺中要害,這才讓她僥幸逃過一劫。無處可去她隻好一路往西到了塔木克,沒有任何手藝的她,隻能憑借自己的容貌到了柴記酒肆做那個歌姬了。
“那一日,錦秀姑娘帶著另一個姑娘從神手堂出來,卻不想保被羅雨荷盯上了……”
“等等。”夏傲雪倒吸一口氣,“羅雨荷不是應該死了嗎?羅家上下百口人都要被處死的。你肯定是羅雨荷?”
傾玲兒嘴角含著冷笑:“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然後她們就被帶到了柴記,關在了我的房間裏。羅雨荷本來就和錦秀之間矛盾重重,那一日兩人又起了爭執,羅雨荷簡直就是瘋了一樣的,對錦秀姑娘百般折磨,手殘殘忍令人發指!另外那位姑娘就隻能和我一樣,手腳被綁著眼睜睜地看著她受盡折磨。”
羅雨荷本來就是心裏極度扭曲和變態,加上羅府被誅殺,她定然是受了刺激變得更加瘋狂了。
傾玲兒繼續說道:“後來,羅雨荷要將另外那姑娘肚子的孩子取出,被雲錦秀拚命護下。我悄悄解開那人的繩索,讓她趕緊逃走,而錦秀就一直拽著羅雨荷,就是死了也還沒鬆手。”
在場的人聽了無一不唏噓,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雲錦秀為了保護二嫂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竟是連命都不要了。
“待到掙脫了錦秀再去追卻是追不到了,羅雨荷就走了。我悄悄讓一個孩子去尚書府報信,說來柴記接他們小姐回去,我也不敢多停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