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因為感念雲尚書作為兩朝元老的付出,又將雲斛盛澤養大,特下旨封雲尚書為忠國公,雲善昭世襲爵位。
百官都以為至少官場上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卻是沒想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風平浪靜。
把這風平浪靜打破的,是霍青藤妻子的難產。
霍青藤被元寶封為塔木克的國醫,且和上將軍關係匪淺,上將軍身份又是不能說的秘密,自然對國醫妻子的難產就關注了幾分。
然而霍青藤再厲害,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比如此刻聶采青的難產,他就愛莫能助。司馬磊落一下朝就往霍青藤的府邸趕去,神色匆忙。
司馬磊落滄桑的臉上,眉頭皺的極深,似要把臉勾畫成一道一道的溝壑,來來回回的在屋外走著。
因為一直生不出來,霍青藤甚至是親自進了產房,自己在裏屋已經大半日了,卻未見有任何的動靜。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著整個屋子,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滿屋子都是那麼清新閑適。而在這屋子的主人聶采青,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咬著嘴唇,不斷用力掙紮著。
夏傲雪神色緊張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接生婆早已是大汗淋漓。這樣的難產,就是老練的接生婆,也從未遇見過。
“夫人,您再用力點,再用力點。”接生婆抹了把汗,顫巍巍的鼓勵著。
“采青,用把力,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啊……”屋子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嘶喊。
天,卻黑了下來。剛才還明媚的陽光,此時早已不知所蹤,一層灰蒙的霧氣罩著整個府。整個府邸陷入空前的安靜中,倒讓司馬磊落心裏多了幾分異常的煩躁。
司馬磊落看著仿佛壓在自己頭頂的天,強壓著自己內心的煩躁,默念著,采青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莫非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而這時,灰蒙蒙的天空漸漸的散去,反覆上來的,卻是似於月光般的光線。
“夥計,現在是什麼時辰?”司馬磊落攔住了端著水從眼前奔過的小廝。
聽到大將軍問話,這小廝立馬勒住自己的腳,卻由於慣性,木盆裏的水灑了一些出來,濺到了司馬磊落的靴子上,但司馬磊落早已無任何心思在意這些了。
小廝端著木盆,恭敬的低著頭:“回大將軍,快申時了。”
“快申時了?”司馬磊落一揮手,讓福全下去,臉上的愁卻更濃了,“申時還未到,這月光,又是哪裏來的?”
此刻門房卻是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找了一遍,卻沒看到自家主人,隻聽得司馬磊落一聲怒喝:“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這門房是綏德城本地人,對司馬大將軍也是多有耳聞和欽佩,當下就說道:“門口有個道士非要進來,說是府裏有邪氣。”
司馬磊落背著手,在房前凝立了會,回轉身,才發現門房身後還站了個道士模樣的人,一身青色長袍,頭挽一個道髻,手拿浮塵,身背一口寶劍,左手不斷擼著他的三綹長髯。
緩過神來的門房,這才注意到,這個道士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進來。
“我說你這道士,剛剛在門外胡言亂語就算了,已打發銀兩遣走你了,又為何這般無賴的跟進了府裏。”門房舉起雙手要去轟趕這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