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牟氏家中。
這或許是這個小院多年以來迎接的最為重要的貴人。
卿雲躺在床上,牟氏坐在床前握著女兒的手。而一旁,則圍著好幾人。墨祥帶著魏俞泓站在那裏,望著床上那個時而汗流滿麵,時而嘴唇被凍得發白的姑娘,又看了幾眼剛剛替卿雲診治結束的醫者一臉愁容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也不禁有些凝固。
一旁幾個年輕人互相望了望,又滿臉擔憂地看著卿雲。他們有些不明白,為何堂堂司天官和王都內的總侍,會對一個小丫頭如此關心。
這個疑問,不僅重華和弄知有,就連小高,也免不了一番猜測。雖說當初自己受墨祥之托留在這裏,可他並不知墨祥為何要讓他這麼做。
雖然此刻大家心中猜測萬分,但卻沒有一人將這個問題問出來。特別是牟氏和重華等人,他們與卿雲生活了十來年,又如何不知道卿雲這些年異於常人的特別。他們在心裏早就有了一個結論,當初那個不知為何為出現在山穀中的可憐丫頭,終究非尋常人。
隻是,如今卿雲還未蘇醒,她到底怎麼回事眾人均無定論。在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上其他思慮。不管是誰,隻要能讓她醒來,便是第一要緊之事。
“醫官,到底如何?”墨祥望著眉目緊蹙的年老醫者,問道。
那老者目光萎縮,眼神凝聚,似乎在冥思苦想著什麼。“奇特,甚是奇特!我究醫理多年,似這般狀態,還是第一次見。”
“醫官,你也不能斷出這是什麼病麼?”重華忙問道,語氣由焦急變得失望。
自王都內的眾醫者來到這裏,這兩日村中染病之人雖說未能治愈,但他們帶來的好藥足以緩解眾人病情。而那些醫者也是能人至多,此前令應輝頭疼的好些問題,都在他們手中解決了。
所以,當重華請求醫官為卿雲治療時,司天官竟請來了此行帶來的總醫官,由他親自探診。重華知曉這個消息時,十分高興,以為這次卿雲有救了。
可當他看到那位醫官老者此時的神色,重華便再次陷入了無比失望之中。
“恕我眼拙,這似乎不像是病。”老者臉上還是同樣的眉目緊促,隻是此刻神色之間卻又多了一絲疑慮。
“不像是病?”魏俞泓聽了這句話,望了望身旁的墨祥,臉上寫滿了疑惑的神色。雖說他並不認識這小姑娘,可見她以如此可憐之態躺在這裏,明明是病著,又怎麼說不像是病呢!
“陰陽而立,封經閉脈。至陰如千尺寒冰,至陽如萬丈烈焰。二者交彙,此女竟如此平靜,實屬罕事,我生平也不可見呐!”醫官老者徐徐說到。
“老先生,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弄知被這醫者的古怪之語攪得一愣一愣的。
自然,聽不懂這話的並非弄知一人,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地望著老者,希望得到答案。
老者望了望坐在床邊的牟氏,又看了一眼墨祥。
墨祥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番,點點頭。墨祥知道醫官老者的擔憂,此刻除了昏迷不醒的小丫頭,在場的婦人便隻有牟氏一人。醫官老者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事或許在這位婦人看來如同天書一般無法令人相信。
可墨祥明白,如若自己此行要完成目的,這位牟氏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必須要讓她知道這一切。
見墨祥示意,老者這才開口道:“這姑娘的身體很是奇怪,她並沒有生任何病,卻一時體熱如玄鐵,一時又如寒冰……她身體裏或許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這東西形成了一股力量。”他頓了頓,又望了滿臉汗珠的卿雲一眼,似乎有些不敢肯定。“不對,應該是兩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