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大的屋內,卿雲將右手緩緩抬起,伸出食指,隨著一根針尖的刺入,數滴血水很快湧出,盡數滴入了接在手指下方的一個小瓶中。
拿瓶之人,正是無契。
片刻後,卿雲伸回手指,瓶中的血已有小半瓶。
無契大約估摸了一番,這些血大概能救下三十人左右。
瓶中的血並不是直接喂給那些病人,而是滴入他們的藥水之中。對於普通人來說,卿雲的半小滴血便可救命。
每次隻能取十五滴,是無契給卿雲做的規定。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求,取血之事必須由他親自出麵,就連卿雲本人也不行。
畢竟,這十五滴血,是每天都要取的。
收起血瓶,無契在卿雲的掌心上輕輕一揮,一束泛白的光束從無契掌心彙聚,隨之緩緩收入卿雲手心之中。
跟著無契學了一段時間的功夫,卿雲當然明白他這個動作的含義,那是在給自己輸送一些真氣。
卿雲不禁有些動容,本來十五滴血並不多,竟還讓老先生動真氣。
隨即,無契又拿出一顆藥丸。卿雲沒多問,順勢接過藥丸便吃下了。
因為這也是無契的要求,每次取血後必須要吃下一顆藥。藥下喉,卿雲隻覺得有些微苦,但吃下一會兒,便覺得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看著手裏的瓶子,無契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握著瓶子的手卻不經意收緊了。
“老先生,明天你還是多取一些吧,每天救三十個人哪裏夠啊。”卿雲並沒有發現無契的小舉動,而是覺得取了這小小的十五滴,似乎自己並沒有什麼影響。
那日自己私自取血送給醫官查驗,恐怕也不止今日這麼一點。
“十五滴血不算大事,可每天都要取這麼多,你能堅持幾天呐?”無契並沒有生氣,反而聲音有些柔和。麵對卿雲這一腔救人的熱心腸,他又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近來和你練功,身體也好了許多。身體也好了許多,這些天我多吃些東西,想必是沒問題的,你每日就再多取十五滴吧?”卿雲試探性地問道。
她原本確實答應過無契,每天取血適量。可當她看到今日取完後,瓶中那不滿三分之一的血量時,又想著再勸勸他。
無契看著卿雲,微微歎了口氣。每天多取一些血,他何嚐又不想這樣。特別是一想起放勳對自己說的話,一股惆悵便浮現在腦海中。
四天之後,便是首領大會了,放勳想要在首領大會前,徹底將王都的這場毒疫消除。當他這個請求提出來時,無契並不敢向他保證。
可他也知道對於放勳來說,首領大會的重要性。若此時不全力相助於他,一旦首領大會出現什麼問題,六域之上即將掀起的風風雨雨,未必會小過這次毒疫帶給王都的災難。
考慮到其中的厲害關係,無契又怎能不幫放勳。
可無契也不願拿卿雲的命作為代價,況且即使將她的血全部放幹,也不能將王都所有人都救下。
這麼說來,一天救下三十人,和三百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這丫頭,這種事也要討價還價麼?你既已答應我當時的要求,便要依循我的意思。否則,我每日一滴血也不取。”無契並沒有鬆口,反而麵色又開始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