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未名,一句話也沒有,隻是緊緊地抱著床上那個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女子。
他的眼神望著她,不過目光裏已經不是絕望,而是一片冰涼,如同那女子此刻身體的溫度。
這樣的未名首領,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不,應該說是從未見過。
雖然以前的未名在你們心中也是頗有威名,可他從不是一個以狠厲著稱的人。剛剛那個眼神中,有太多殺機,那不是未名首領以前幾乎沒有出現過的。
莫彎彎的病已有多年,病情如何這幾位醫官都是清楚明白,因為他們都是長期為她診治過的。前些年,莫彎彎每日服藥,並未出現什麼問題。雖然病情沒有好轉,但因藥物用得妥當,還算能將身體調養至最佳狀態,如此麵對病症也不至於立馬將她拖垮。
醫官們的藥物,雖然無法根治,但也算拖住了莫彎彎的病體。
隻不過半年前,未名首領便極少讓他們用藥,醫官們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就在他們以為,首領是要放棄彎彎夫人的病情時,竟見她有了一絲好轉,而且身體似乎越發康健起來。
不過,醫官們並沒有完全不管她。遵照首領的吩咐,他們還是會時常熬製一些補藥送來,那甘遂草便是補藥中的一味藥材。
醫官們隻以為,首領該是找到了什麼神醫,秘密將莫彎彎治愈了。幾名醫官不止一次地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們真想見識一番到底是什麼神醫如此厲害。
可讓他們奇怪的是,首領從未提及此事,仿佛彎彎夫人的病是不治自愈。
首領沒有主動提,他們也不敢輕易過問。原本以為,他們今後隻負責為莫彎彎調理身子便可,誰知今日竟發生了如此天大之事!
幾名醫官頓時嚇得渾身如篩糠一般,剛剛還在放聲大哭的柳兒不知什麼時候,竟不自覺地止住了哭聲,隻敢小聲抽泣著。
小姑娘那模樣,看得出來是真的難過。
“到底怎麼回事,說!”未名的聲音忽然傳來,陣陣寒意隨著這一聲,直直刺入眾人心頭。
醫官們隻覺得自己今日撞了大黴,未名首領有多在意彎彎夫人,他們何嚐不知。然而夫人竟因毒而死,偏偏這毒又是他們給夫人用的藥……
看著未名那即將殺人的目光,幾乎所有的醫官都覺得,自己的命怕是活到頭了。
可不到最後,沒有誰願意輕易放棄,總得有人要站出來,為他們申辯幾句。
“首領……”一名醫官顫顫巍巍地往前挪動了幾步。“這甘遂草是彎彎夫人藥材中的一種,原本此藥材是治病所用,放在藥方中並無毒。若是用量過大,才有可能中毒致命。可……我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以往的藥方中絕不會放入大量甘遂草。醫官們都深知此藥的藥性,不可能超量用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眾人聽不出未名的語氣中有任何情緒,但未名問完話之後,四周一片寂靜,大家能明顯感覺出首領的呼吸聲極為急促,他在努力壓抑自己。
良久,那醫官才吞吞吐吐道,“我的意思是,彎彎夫人之逝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故意使用甘遂草下毒,另一種便是……便是……”說到這裏,醫官抬頭看了未名一眼,不敢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