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尋著她,以為她出外去了,便在梨花樹下擺了一桌,用來招待前來串門的親戚。
那時,母親雖不甚過問族裏事情,但她終歸免不了墨家嫡女的身份。是以,便有些小字輩的前來拜訪巴結,墨家是個數百年大家族,誰都知其不可撼動的地位。
因此,縱使母親想遠離是非,卻也免不了要招待這些主動上門之人。
她的門風家教甚好,母親招待人也得體。惹得那些小字輩心花怒放,誇完母親,誇父親,誇完父親,自然就誇她。
至於睡在樹上的白洛,隻隱隱聽得下麵一尖細聲音道,
“此番怎不見令愛,此乃我兒。可惜天資愚鈍,悟那法術也不得其一二。此番見著姑母,姑母風姿卓越,氣度非凡,堪比墨家先祖,法術更是精絕,晚輩實在敬仰。”
此話被她聽得,忍不住鬥上一抖,掉了幾層雞皮疙瘩。他們定是沒看到母親叉著腰,母老虎一般擰著她耳朵拿著掃把追著她打的那副情形,嘖嘖,實在是慘不忍睹!
而後,再聽那聲音,
“令愛也定如您這般,天資聰慧……”
天資聰慧,這個詞不錯。她自認為自己確實聰明,要不然怎麼每次能夠憑著一把米,就能抓住幾隻麻雀呢?
這都是要靠天分的。
“淑雅美麗, 冰雪聰明、 明豔動人、姿色超群,秀外慧中……”
乖乖地,這拍馬屁也太過了吧,
“嘭”
她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等她昏昏沉沉,摸摸發疼的屁股,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時候,幾雙眼睛刷刷地掃過來,
其中隻有阿娘最淡定,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滿足在場眼巴巴望著她的這三人的好奇心,
“她便是我女兒。”
三人臉色變得異常怪異,其中一三十來歲女子訕笑道,
“果真是個靈氣逼人的孩子。”
是剛才那誇得她隻應天上有又害得她掉下來的女子。
她那時似乎是省了省鼻子,撓了撓亂成鳥窩的頭發,再者把身上的土灰拍了拍,而後望望天,忍不住感慨道,
“幸得有這草地,不似上次摔得疼了。”
因拍馬屁拍得不對盤,她們雖有意把她看得與她們心裏想的一樣,奈何她這邋遢的模樣,始終讓她們無法再把諂媚的話說出來,便隻好尋個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望著她們的身影,白洛略加思考。
終覺得,她雖無集成母親的氣質,父親的容貌,但勝在靈氣。
本以為阿娘會生氣,畢竟她在外人麵前失禮了。可不知那晚,阿娘做了一盤酸甜排骨,還多做了兩塊。
白洛認為,定是阿娘也覺得她靈氣逼人,所以心情愉悅。
此番她便以此來寬慰自己。
夏侯妖姬雖有魅惑人類的容貌,那又如何,她有靈氣,可這靈氣在哪裏呢,她端詳許久,終於從眼睛裏得來。
也難怪,丫丫雖長得不像她,但眼睛卻十足靈氣,卻原來是遺傳自己的。
寬慰自己,可憂患依然在。
這夏侯妖常常一扭一扭,扭著她的水蛇腰在他們麵前晃,晃得她頭昏腦花。隻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身邊這個人吧。
而且她還發現,夏侯妖姬的衣領越來越低,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挑釁。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甚至有一次,夏侯妖姬居然當著她的麵兒,佯裝暈倒,然後很恰巧地暈倒在了落塵的懷裏。
看得她的眼睛那叫一個噴火。
妖界三大將之一,有這麼虛弱嗎?
白洛有了自己的一番小心思,她想著著如何才名正言順讓落塵把夏侯妖姬調離身邊。從很久很久以前,那女人就對落塵存心思,而且還是落塵的……姬妾。
哼,想著就不爽,棒打鴛鴦,不,趕走蜜蜂,還是又狠又準為好!
所以她眼風涼涼掃過坐在身邊的落塵,這些日子,他便是這般從容不迫,淡定如斯。
每天見著夏侯妖姬在他麵前晃,他雖無任何異常。但她之前可是他的姬妾,難保夏侯妖姬不死心,況且想到千年前,她可真是害苦了自己。
“梨兒,我臉上可有什麼東西?”
不知何時,落塵轉過頭,似笑非笑望著她道。
“沒。”
她方想起自己居然盯著人家許久,不覺竟臉紅了。
落塵自然知道白洛最近因何而心神不寧。但他就是不點破,此刻看著她因為夏侯妖姬的存在而焦灼、不安、苦惱的樣子,倒是甚為賞心。
不過看她這麼久都想不出個所以,他也有些無奈了。
他堂堂妖界之皇,怎麼看上一個如此愚笨的女人呢?看來他還是得幫她推一推。
“這千年來妖界管理雖不錯,紀律嚴明,妖眾安寧,可終還是有些漏洞,南山邊陲近來不甚太平,需要一個得力妖將來把守,找誰最可呢?”
落塵沉思道,白洛的腦袋瞬間靈光,這對她而言,可是絕好的消息啊。
最近幾天無神的眼睛霎時光芒萬丈,臉上狡黠的表情實在不能再明顯了。但她還是刻意收斂了一些,佯裝鎮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