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刹斜睨了一眼門外，一抹衣角劃過，迅速藏匿。該說的也都說了，該聽的也都聽了，他也隻能幫到這兒了。
旋在夜離出來後，糾結了半晌才跟來。隻是不巧到門外時卻正好是夜離跪下的那一瞬，心底納悶才藏在門外偷聽。
以那雪刹的厲害，若非他情願，就憑旋如何能偷聽。
隻是他發現卻未道明，旋隻當他默認。
結果，聽到最後，旋心裏更最是五味陳雜。
夜離這一跪……即便日後他想責怪她無情，也沒有可能了！
旋微不可微地吐了口氣，踱步回到音傲塵所呆的房間，進門時連蜀臉上怪異神情都視若無睹。
“行了，你該交代的也交代了，我該承諾的也承諾的了，要換骨就趕緊換，換完趕緊滾蛋。”雪刹不耐煩地擺擺手
夜離微微歎了口氣，這人……
頭再一次重重磕下，語氣輕柔：“多謝！”
誠心誠意，毫無虛情！
她經曆了太多，對她好的人，對她不好的人，都已經死了，原本以為已經走到終點再無可能，雪刹卻又出現了。
不論他是為了什麼才幫她，終究他與她沒什麼情誼，卻依舊願意如此相幫，光是“謝”字已覺太輕。
雪刹看著依舊跪著的人，有些出神。
這孩子，太懂事了！
懂事得有點令人心疼。
六六，她和你……很像！
“你，當真想好要換骨？”雪刹眸光悠悠，雖是對著夜離說話，但卻看著晶棺之人。
“換！”夜離沒有一絲遲疑。
“不是我嚇你，換骨是真的有喪命的可能。”雪刹心頭忽如其來的心疼，讓他忍不住多叨叨了。
夜離緩緩抬眸，看向雪刹，雪刹的眸光也迎向她。
若說之前的雪刹有過冰冷、有過不耐煩，也有過好言相勸，但那雙眸子卻從未像現在這般認真。
關鍵時候，總還是有幾分真情流露的。
“我兩世為人，不信神、不信佛，隻信自己的付出，努力一分不夠，我便多加十倍百倍，不求事半功倍，隻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夜離眸底的堅定如芒似針，狠狠閃爍不熄，“但凡強大的力量，都需要有對應的犧牲，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難怪……難怪！
雪刹伸手握住血玉刀，用夜離無法聽到的聲音道：“這便是你認可她的理由吧。”
血玉刀，有靈。
既有靈，又怎會隻認血脈？！
明知眼前人的體內是異世魂魄，但她的一言一行卻真真與冥鬼無二，不是行事風格，而是心性。
想要以自身戾氣控魂的冥鬼，若無堅定的心性，別說控魂，就連自身產生的戾氣都足以將其吞沒。
也許，冥冥中早有定數。
“走吧，換骨。”雪刹不再多言，帶著夜離走進冥室。
“夜離，強大的力量需要堅毅的靈魂支撐，堅毅的靈魂也能換來強大的力量，你且記好了，守好自己的心，不可動搖。”
這是換骨前，雪刹對夜離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時她隻當他是提醒，不知其中深意，可直到換骨啟動，她終於懂了那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