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勝男看著那藍。
用著懷疑的,受傷的,甚至冷漠的眼神看著那藍。那藍把話說完之後,她笑了笑,涼涼地說:“所以,你們就覺得,我應該移植那種的器官。身上繼續流著肮髒的血液,苟且地活下去?”
那藍很挫敗,她不知道說什麼。
“那藍,你們應該知道,我有多恨白蘭心。我有多恨白蘭心,就有多恨那個從我爸身邊搶走白蘭心的男人。我更恨,那個搶走了本該是我的生活的小孩。我恨他們,十多年來無時無刻不在心裏詛咒他們。在爸爸去世的時候,我甚至發誓,找到白蘭心讓她痛苦十倍地死去。”奚勝男冷冷地說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很虛弱,但眼睛卻異常地清明。那雙會發光的眼睛,此時此刻都是仇恨。
後悔,至少有一些後悔。那藍不知道,奚勝男那麼恨他們。
正如李麗彤說得那樣,她也許很恨白蘭心,但她肯定更恨白蘭心的情夫和兒子。畢竟這兩個人才是真正搶走本該屬於她的幸福的人。
因為關上了門,發生剛剛的事,其他病人也不敢多事。此時,病房裏麵異常的安靜,甚至能聽到點滴滴落的聲音。
“我也很想活下去,但是這樣的機會,我不會接受。我可能要辜負你們的心意了。”奚勝男說完,就躺回到床上,轉身麵對著窗戶。
那藍知道,她是不想理自己了。
歎了口氣,即使知道多說無益,現在奚勝男需要的是冷靜下來。但,想起陳陽那期盼的表情,她還是忍不住說:“你沒有辜負我們,你隻是辜負了陳陽的一片心意。是,你應該恨他們,白蘭心也該死。有些話,本來不應該我說,畢竟這件事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我隻是覺得陳陽是無辜的,知道你是他的姐姐,那一刻他肯定也是感覺到了世界末日。”
說完,那藍就走了出去。門口隻有李麗彤一個人,她靠在牆上,手裏摸著掛在鏈子上的彈頭。見她出來,小聲問:“怎樣了?”
那藍搖搖頭,反問:“白蘭心呢?”
“我喊保衛把她趕走了。這個陳陽,怎麼就會讓白蘭心知道呢?太不小心了。”李麗彤歎了口氣,愁上眉頭。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那藍不知道,李麗彤也不知道。這件事搞成現在這樣,也許是最糟糕的。大概也是命中注定,她們要把奚勝男送出國治療吧。不然,合適的配型怎麼會是陳陽呢?
之後接連兩天,奚勝男都沉默不語,基本上都是麵對著窗睡覺。那藍和李麗彤也不敢再勸說什麼,有些事,她們也許不認同,但也能理解。換了是自己,或者,也會跟她一樣的選擇。人不在那個時刻,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選擇什麼。醫生也知道了這件事,大家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李麗彤接到她老爸打來的電話,剛剛和那藍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一接通電話,他就冷聲質問:“你是不是在找人抵押我給你買的房子?”
“是。”李麗彤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但否認已經沒有意思了。他既然知道了,就肯定是真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