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淡的藍色瞳孔目睹著少影離去的身影,他不叫住他,他們這是第二次不歡而散了。而他隻是淡淡的笑著,隻是一口飲盡杯中未盡的烈酒,還有注定隻有他一個人要飲完了的酒了。
他不會醉的,縱使一杯一杯往口中幹,他都能很好的讓自己保持七八分的清醒。
漸漸地,也隻是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心口的一陣空虛,唇角的笑意遲遲未能散去,就像是凝固在那裏了。終歸是烈酒,喝的多了的確有些不痛快,隻是飲酒時太過痛快,以至於忘卻了其實這隻不過是一種自我折磨。
竹林寂靜的很,沒有鳥叫聲,沒有人話聲,隻有斟酒時倒入杯中的聲音。陌辰飲完最後一杯,側過頭,目光似乎在不經意間飄向一處僻靜處,那便是瀟湘殿,竟舍不得離開了。心口卻是空蕩蕩的,更是想留住什麼東西,就硬是留不住。
意如此嗎?還是,他注定得不到?‖
在緋境任務的第二,華仁殿就出了事。數殿之中,除了仙王住的寢殿之外,就數仙王後住的華仁殿最為寬廣。今日,卻是一個人在她的意料之外出現。多人呼吸的致命腳步,一步一步朝殿內傳來。整個華仁殿通常都是最安靜的,也隻有在靜的可怕的環境中,這般的腳步聲才更能令人窒息。
“呃!”還沒反應過來,仙王後卻覺得被人憑空拎起,狠狠地摔在牆壁上,從牆壁上滑落下來時,嘴角殘留了一絲血跡。對方使出的力很大,使得她貴重的鳳體與牆壁撞擊時發出了巨大動靜。
“王後!”剛退下的侍女樹兒趕忙又上前去,隻是見到來人後驚得立即用手捂住了口,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卻因擔心不已口中仍然念著,“王後王後”
不錯,麵前這深黑色黑眸中竟透出可怕的殺意,任何人見了都會止不住想要後退。
“大王何必動肝火呢?咳咳,有話好好嘛。”仙王後半執著柱子用來支撐她剛爬起來的身子,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即使麵對多麼可怕的他,依舊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來者,正是魔君易容後變成的黑鳴,對仙宮的人稱為仙王後的屬下。平日裏,他們見麵就以這種方法。而每當魔君到來之時,仙王後都會讓所有下人退下除了樹兒之外。若是被她發現有人因好奇心而偷聽的話,立刻就會把他的脖子擰斷。
今兒個魔君來的太突然,仙王後都沒料到他要來。好在事先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便讓所有下人都退下,隻留下樹兒在門外有事稟報。樹兒見到魔君來了,雖有些奇怪,卻也沒攔著,絕不料想絕不料想他突然對仙王後動了手腳,真真叫她給嚇了一跳。
“大王,嗬嗬,你對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不也是這麼稱呼的嗎?”他的語氣布滿的是厭惡與嘲諷,死死的盯住麵前的女人,咬牙切齒吐出的每個字都足以看出他恨不得要把仙王後撕成碎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叫人做的事情。就算是我的兒子真的死了,你和那老不死的兒子也不可能得到魔族!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縱使你有現在的地位,我隻要稍加不配合,你依舊會一無所有!秦然,不要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滿足你無止境的野心!”
秦然是仙王後兒時的本名,隻是她當上仙族王後之後,周圍人都稱她為王後或者仙王後,極少有人再提起她的名字,更不用這個消失得幾乎無影無蹤的名字。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個字卻依舊如每日午夜入夢時纏住她揮之不去的可怕至極的夢魘。那些往事不堪回首,那些過去不忍直視,那些痛苦無法忘卻。
秦然,秦然,她死命的揪著頭皮,然兒、然兒,就如鬼魅般的哀嚎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回蕩,頭痛欲裂,蒼白如紙的臉一下子沒了生氣,比無常索命更能讓她感到無窮無盡的恐懼。她這一輩子都未曾怕過什麼,來可笑,她最害怕最不願被人提起的就是她的本名。
被她曾經最在乎的人,曾經最無法割舍的人反反複複地念過,隻是她為了最終一定要達成的目的,她否認了那份真情的存在,她毀了所有阻止她的人,她毀了所有要當她絆腳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