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梅家來,無疑是一種煎熬。沒能救回易濃,梅太太徹底地病倒了,一遍遍地向大姐懺悔,請求她的原諒;梅碩把戒了十年的煙撿了起來,一直抽到明,然後開車離去;雨茜想哭不敢流淚,家裏憂悶的氣氛已有些讓人承受不住,她默默地躲在書房裏,成了魔地想象著表哥在警察廳是怎樣的被人欺負?每被欺負一回,她的心便痛一次,直至痛得有些抑製不住,便無聲地哭了起來。
“雨茜,”警誌故作興奮地推門走進,“爸爸去領事館找朋友了,那個夢老爺多少都得有點顧忌!”話一出口,警誌都感覺沒有底氣,沒有力量。是啊,如果找領事館的朋友便可讓阿濃平平安安地回來,爸爸何以要思索一夜?這一夜,爸爸將自己緊閉在書房裏,雖然沒有發生任何聲息,但濃濃的煙霧似乎已昭示了一個結果。但他卻不能不給雨茜希望。
“大哥,你表哥會回來了嗎?”
“是啊,阿濃會回來嗎?會回來嗎?”他捫心自問了兩句,似乎感覺到阿濃離他們越來越遠,不但他要失去阿濃,雨茜失去阿濃,爸爸也會失去他。他想起了他離開夢家的情景,他拚命地告訴阿濃,他會讓爸爸來救他的。可是他連望都沒望自己一眼,他的眼神漫無邊際地遊蕩著……“爸爸也意識到要失去阿濃了!”這一刻,他似乎找到了爸爸一夜未眠的症結。
“大哥,你話呀!表哥他會回來了嗎?”
警誌頹然地落坐在藤椅上,口中無力地著:“會的,會的!”
會嗎?阿濃頹然地離去,臨離開時他眼中的絕望使地都為之黯然!他苦笑著,嘲諷這一切!嘲諷這一切的虛榮!當真正利益衝突的時候,人們還來不及掩飾,那內在的原始麵目便毫不遮掩地暴露出來!不是嗎,在那一刻間,盡管警忠是那樣的不可饒恕!但維護他的心理卻在一刹那間全部閃現!竟然、竟然還把他從阿濃的掌下搶了出來,而,搶他出來的人,竟是他梅警誌。
“大少爺,老爺讓你去書房見他。”
“爸爸回來了?”警誌有些驚疑地問了一句。家人點了點頭,確切地道:“老爺回來後便進了書房,什麼也沒,太太問他救回表少爺沒有?他也沒出聲,隻是讓我來叫大少爺!”
警誌轉身望了望雨茜,走至近前,鼓勵地道:“雨茜,阿濃沒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去問問爸爸。”言罷抓起雨茜的手便向書房走去。離書房還有幾步遠的距離,隻聞梅碩道:“你們進來吧!”
“爸爸,你沒有救回表哥嗎?”雨茜一入書房的門再也抑製不住,“爸爸,你過的,表哥的時候受了很多苦,他再也不能受苦了,他再也不能受委屈了,你看看昨,二哥他是怎麼做的呀?他的話會殺死表哥的,會讓表哥再度陷入你的那種困境中!”
梅碩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警誌從來也沒有看到爸爸這麼無助過!他走至近前,輕問道:“爸爸,我們沒有辦法了嗎?他們不肯幫忙嗎?”梅碩無語地搖了搖頭,許久才道:“濃兒他已承認去夢府盜竊!”
“不可能的爸爸,阿濃的性情,絕不會承認他沒有做過的事情!他一定是被那些人屈打成招,他們一定是聽了夢老爺的授意,什麼也不肯放過阿濃的!”
梅碩無言地看了警誌一眼,他知道,濃兒他不會屈打成招的。濃兒的脾氣,寧死不屈,又怎麼會屈打成招呢?那麼,警察廳他招了,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捏造,另一種是濃兒真的招了。如果是被捏造,濃兒與夢府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如果是濃兒自己招的,那他認可在監獄,也不願再回梅家,這讓他的心更痛。
“爸爸,他們現在的的確確想要置阿濃於死地,那個馬管家信口雌黃,而夢府上下又同聲一氣,本來我想,夢老爺回來會有轉機,誰知,他竟然,不管青紅皂白,便聽信了那個馬管家!”警誌著,不由得有些急道:“爸爸,那我們怎麼辦?他們會把阿濃殘害致死的,他的腿原本便已被他們打斷了,若不及時醫治,就算有一能活命也是殘廢,阿濃真的承受不了身心的雙重打擊!不行,我要去救他。”
“站住!”梅碩厲喝一聲,“你怎麼去救?”
“我要問問他們有沒有理?有沒有王法?如果還不行,我就去劫獄,然後和阿濃一起殺向夢家,把那個馬管家碎屍萬斷!”
“住口,你如果想讓濃兒好好的活著,你就給我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