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想自己(1 / 2)

奶娘已經三沒來了,夢裳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不讓自己去見奶娘?本想趁著爸爸宴請賓客的機會,偷偷地溜出去,誰料,她竟病了。起初有些發燒,緊接著就咳嗽起來。醫生,她受了風寒。

對於她來,咳嗽和發燒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見不到奶娘。

值得高興的是,因為自己病了,馬管家也不那麼擔心自己再跑出去。

那晚,空沒有月亮,隻有幾顆星星。誰也不會料到,一個嬌生慣養的夢府姐,一個生來就怕走夜路的她,竟然趁著家人熟睡之際,偷偷地推開了家門。

想見奶娘的心戰勝了所有的恐懼,奶娘家不遠,但也有近兩裏的路。她一路跑,直奔她想過百遍千遍的茅草屋。

“奶娘,奶娘,奶娘——”距茅屋還有幾十步遠時,她便急促地喊了起來,“奶娘,裳兒來了。”也許是跑得太急,她的咳嗽有些加重,瘦的身子隨著咳嗽聲一頓一頓的,淚也流了出來。

她真的不能離開奶娘,從出生到現在,她幾乎沒有這麼長時間和奶娘分開過。她不明白,腦子裏有太多的事情搞不懂,爸爸怎麼會一下子不讓她見奶娘?奶娘也不來看她。奶娘怎麼啦?奶娘不喜歡裳兒了嗎?不要裳兒了嗎?還是……還是濃哥哥的原因,他不喜歡自己,他恨自己搶了他的娘。

“奶娘——”隨著一聲親切的呼喚,她推開了茅屋的門,可眼前的一切把她嚇壞了。奶娘躺在炕上,臉色蒼白,濃濃的重喘把晾衣繩上垂下來的麻線吹得飄來飄去。那團撚好的麻繩和打繩用的骨錘兒零亂地糾纏在一起,散落在炕上。

“奶娘、奶娘,”她害怕地聲聲疾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從來也沒見過奶娘這個樣子。平日裏這個時候,奶娘都是一邊打著麻繩,一邊教濃哥哥讀書識字。

“你幹什麼?”易濃幾步從外麵跑了進來,一把將她推開,“不要碰我娘。”

“濃哥哥——”夢裳有些委屈地抓住他的衣袖。

“滾開!”易濃厭惡地甩了一下胳膊,“我才不稀罕做你的哥哥,回去找你的壞蛋哥哥去吧!”言罷端起那盞昏黃的油燈,彈了一下燈芯,用手罩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向娘親的麵前挪動。“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易濃輕聲地呼喚著,手不停地摩挲著娘親的臉頰,“濃兒給你端藥去。”

“濃哥哥——”夢裳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麵現乞求。而後咳嗽起來,一聲連著一聲,整張臉憋得通紅。

“我不會讓你碰我娘的,”易濃機警地將娘親護在身後,“你們夢家沒有一個是好人,你爸爸,你媽媽,你哥哥、還有馬屁精(馬管家)通通都是魔鬼,你也是魔鬼,你是魔鬼,你纏著我娘,”他有些輕蔑地笑了一下,“實話告訴你,娘,這次病好了,我們要搬到山上去,永遠離開你們夢家。”

“不、不!你騙我的,奶娘不會扔下裳兒不管的。”夢裳搖晃著腦袋,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濃、濃兒,是裳兒來了嗎?”易濃娘難奈地睜開眼睛,轉動著有些僵的脖頸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沒有!”易濃著,有些神情慌慌地回了一下頭,而後狠狠地瞪了夢裳一眼,將她強行地推到外屋地,低聲恐嚇道:“滾回去,快點滾回你們夢家去,你要是讓我娘知道你在這兒,我一定會把你拖出去喂狼。”言罷,向外走去。

一間房內,木炭火燒得正旺,劈裏啪啦的火星四處亂蹦,三塊方石的上方吊著一個瓦罐,瓦罐裏冒出濃濃的熱氣,熱氣中彌散著藥香。易濃走至近前,打開罐蓋,用嘴吹了一下熱氣,攪了攪看了看。又呆有三四分鍾,他澆滅了炭火。

易濃心翼翼地端起藥罐,一心想讓娘快點吃藥,早點好起來。誰知,剛走出房門,卻見娘親踉踉蹌蹌抱著夢裳向院外走去。

“娘,娘——”他呼喊著,有些恐慌地跑著攔在娘親的麵前,早已忘了手上燙傷的疼痛,“娘,你怎麼啦?”

“濃、濃兒!”易濃娘重喘著,心疼地看了一眼懷中的夢裳,“裳兒病了,燒得厲害,快、快點給她送回去,找、找大夫。”

“娘,我們不管她,他們夢府沒有一個是好人,燒死她才省事呢……”

“你……”易濃娘喘了半,憤怒地舉起一隻手,隨著啪的一聲響,易濃趔趄地晃了一下,手中的藥罐兒已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