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知府所的垂釣,果然隻是個借口,真正的目的在於對眾人的考量,不過結果讓他欣喜。
徐茂先的話剛完,佟知府就當場決定,新城必須立足江東,請京城的賢士出山,親臨宜陽府製定出具體的規劃,同時製作出宜陽府新城的藍圖,在全府範圍之內進行通文。
眾人從山坡上下來,佟知府這才了解,徐茂先當初為何要下禁止地契買賣的法令,就是要扼殺關於朝廷土地收售裏的動作。
原來他早就料到這一步,這樣就杜絕了那些無良奸商,削尖了腦袋,挖空心思鑽營,利用新政大發不義之財的機會。
厲害,真乃是高瞻遠矚!
回到攔水大壩,佟知府就在心裏感歎,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置身於與馮德啟舊勢力鬥爭中,幾乎忘了去考慮商貿發展這一攤子事。幸虧有個徐茂先在此,現在想來,重用徐茂先這步棋,的確是走得精妙。
午後,眾人在河邊飲酒垂釣,晚飯就決定在附近的農家吃。跟自己這些親信在一起,佟知府心情特別好,很熱情地跟大家打成一片,一點也沒知府大人的架子。
見時間還有些空餘,佟府令建議幾個人推幾把牌九,今日徹底放鬆一下。於是,段府令,蔡橫,徐茂先三人就陪著佟知府,在農家院裏找了間安靜的房間。
開牌之前,佟府令鄭重其事,任何人不得放水,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可以玩一點,一局五十銅錢,輸贏各安命。
明細規則定下來了,眾人這才放開了手腳玩,在四人當中,徐茂先僅排在蔡橫之上,他現在的身份不高也不低,可以獲準進入內參堂議,卻又不是內參堂議成員,這一點讓他失去大量話語權,頗讓人尷尬。
雖然佟知府這麼,他還是不敢太過放鬆,因為陪上司玩牌,這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三位同桌推牌,兩位是上峰,滅掉誰都不妥,但做得太明顯也不行,要做到輸銀子還得細水長流,這就需要強大的意誌力,以及高人一等的心算。
於是徐茂先在牌桌上,大牌不要,牌亂接。隻是他運氣不錯,贏攢了不少散碎,然後一次性輸把大的了事。
一個多時辰玩下來,徐茂先略有輸,且數日不大,一兩不到而已。兩位上峰卻興致頗高,連學士蔡橫都跟佟知府玩笑道,下次有機會繼續砌磋。
最後結果,四人當中兩贏兩輸,蔡橫和徐茂先稍稍輸了點,另外兩位注定是贏家,誰叫人家是宜陽府的一二把手呢。
總的來看氣氛很不錯。晚上佟知府一高興,就喝得有些大了,幾位大官幹掉七八壇酒。
隨行的雜役在外麵自成幾桌,屋內就佟知府,段府令,蔡學士,徐茂先還有主簿李秋仁。跟佟府令喝酒倒是有個好處,他這人講究隨性,從來強迫人灌酒。
但做為宜陽府的後起之秀,徐茂先自然不敢托大,兩圈敬酒下來。感覺到有點高了,走路都是飄飄然的。八壇酒,徐茂先至少喝了三壇左右。在坐的幾位大人無不翹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沒想到徐府令酒量如此驚人!你這官做的優點是不是太多了些?如果我再年輕點的話,肯定妒忌你。哈哈……”段文遠開了句玩笑話。
“段大人言重了,你可還是年輕人啊!三十幾歲就是宜陽府堂堂二把手,才是真的不簡單啊!”蔡橫讚歎了一句。
佟府令就端起酒杯。“好了不提歲數了,常言有誌不在年高嘛!我們喝完這杯酒便馬上回城,嗯?徐茂先這子呢?”
眾人端起酒杯準備幹的時候,這才發現徐茂先不知跑哪裏去了。
李秋仁道:“他剛才偷偷跑出去,估計是去倒胃去了。”
“哦?原來這子也沒那麼厲害嘛。”佟府令笑一句,蔡橫和段文遠心領神會,偷偷交換了個眼神。
夜裏戌時,蔡橫建議要不要去望雲軒聽曲?佟知府擺了擺手。“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歡場可不適合我這把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