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先在堂議上討論了這個問題,而事後鄧義傑頭一次來到知州大人後堂,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徐茂先倒也不瞞他,將所有證據給他看了。
這是鄧義傑第一次,與徐茂先兩個人在後堂裏麵對麵商談。鄧義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邵武傑雖然死了,但是他的行為,的確造成了很大的惡劣影響。
他現在才明白徐茂先的有心良苦,如果不是他及時將證據封鎖,這消息被通文發出,知州衙和州令衙的處理將十分尷尬,卡卡羅夫商行的營盤肯定會撤走,而且還會向朝廷禮部施加壓力。
要是知州衙、州令衙能把這事當成普通的意外來處理,一切都好商量。頂多賠一點銀子,多少都無所謂,這事情最後也能擺平。因為在這個世道裏,誰也不能保證哪不發生意外。
為了服卡秋莎,徐茂先早就叫人把海大客棧路口的目擊者給送鄉下去了,而且每人給一百兩,算作這幾的誤工和茶飯錢。
兩個原本對立的人,第一次站在同一戰線上,最後決定由徐茂先去服卡秋莎,鄧義傑去反應這件事情的真相,至於邵家的人相不相信,這對他徐茂先來並不重要,即便邵家相信,雙方依舊是不死不休的政敵。
他們要把事情搞複雜化,嚴重化,對自己似乎沒有太大的影響。
行都司來人調查這起車禍案,和邵武傑的死因,徐茂先沒有出麵,一切由他鄧義傑去應付。而鄧義傑拿到所有證據之後,也立刻發給了鄧卓文看,又由鄧卓文再通過專人發到了京城。
邵家和鄧家兩個老頭子看到這些證據,沉默了很久、很久。
邵武傑故意撞人的那一幕,仿佛在兩人的腦海裏完美重演。而正是這些要人命的呈堂證供,被江州城隱瞞下來,要是真正公布於眾,恐怕這問題就鬧大了。
光是京城禮部,還有沙俄駐大明領事館那邊就不好對付啊!
邵老頭閉上了眼睛,終於他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擇,先把邵武傑的遺體運回來,其他以後再。
這個決擇是一種妥協,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鄧老倒是頭一次見到邵家老頭能這麼委曲求全。
邵家老頭子歎了口氣之後,突然問了句:“這個徐茂先是什麼人?”
鄧家老頭子倒是真不知道徐茂先這號人物,本來這號人不入他們的法眼,但是今他特意打聽了一下。
“這人是徐達老鬼家,第三代中比較出眾的驕驕者。聽剛從翰林院出去,便一個人隱瞞了身份,跑到下麵的縣當了知縣,短短幾年之間,已經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江州知州。”
邵家老頭子愣了一下,現在的年輕人還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居然肯自己到鄉下去鍛煉。要是邵文傑他們這代人,成呆在京城花酒地,跟他相比倒是真的差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為什麼自己的第三代中,就沒有一個令自己滿意的?哪怕是做秀也好!
邵家老頭子沉吟了半,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光茫。
徐茂先!他在心裏默默念著,記下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