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誰也不能私塾先生拿孝敬錢就是對的,當然,他們也罪不至死。
在這次整頓中,超過四成的私塾先生被點名公示,斥責的公文分貼在城門口供人瞻仰。兩成的私塾先生被罰銀,還有不到一成的私塾先生,被直接革去功名,個別者被發配充勞役。
這些人斂財之瘋狂,手段之惡劣,令人發指。有人甚至在短短的一年之內,斂財達一二十萬兩之多。
自打新政開始,一直在喊禁止利用各種名目進行亂要孝敬錢,而他們下麵這些私塾和先生,卻越來越變本加勵的巧立名目,大肆收取好處。
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隻是掀起了一場風波。
私塾先生索賄案,就像一部膾炙人口的戲文一樣,很快引起了整個大明的關注。
滕海因為此事,得到了行都司的嘉獎,後來京城太常寺也請他做了一次深談。
一時間,滕海名聲大振,被人稱為鐵拳左州卿,一些喜歡拍馬屁的司樂,甚至把他以前辛辛苦苦的幾年,也給發文出來,但是他在心裏卻暗暗慚愧。
因為這些都是徐大人安排好的,自己隻是台前走走過程的戲子,大人才是幕後辛苦的班頭,掌控策劃。他多次向徐茂先請示,這份榮譽不能他一個人獨享。
徐茂先告訴他,除了榮譽,你也要隨時注意來自身後的麻煩。樹大招風,能人招妒,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不能可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
龐仁崗的海大客棧,寧不凡,鄧義傑,新來的一名州令左州卿,還有州令衙大學士幾個人正在推牌九。邱雨霜坐在鄧義傑身邊,看著四人談笑風生,她便覺得索然無味。
“我出去走走!”邱雨霜輕輕了句,鄧義傑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場合,也沒有在意,隻是到時我給你箋條,一起回家之類。
做為一個官家夫人,邱雨霜除了平時冷若冰霜,也不太愛喝酒賭錢,也不愛與人笑笑,過於親近,她就像一隻驕傲的鳳凰,孤芳自賞,鄧義傑卻喜歡走到哪裏都帶著她。
邱雨霜走後不久,一直苦悶的寧不凡開口了。“滕海最近很風光,好像他成了州令衙的主人啊!”
寧不凡這不陰不陽的話,鄧義傑哪能聽不出來?隻不過,他並不在意,隻是淡淡地回答:“他風光不了多久了!這次被整的私塾先生這麼多,很多私塾都已經關門歇業了,而現在這些私塾先生也是一個個在心裏憤憤不平。很多人鬧著遠走他鄉,別看他們現在風光,這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娃娃無書可讀,最後還不是要算在他的頭上?”
另一個州令左州卿姓房,他是新來的,不便話。州令衙大學士摸了張牌。
“我可是聽到風聲,這幾私塾將舉行大集會,反對徐茂先的暴政。是剝奪了他們的生存權利,他們要聯名上告,要讓江州的文風崩塌。”
“嗬嗬……這就是一個戲子的命運,風光的背後,必定藏著許多見不得人的苦悶。至於滕海就讓他風光一陣子,後麵看他怎麼收拾殘局。”鄧義傑道。
寧不凡聽兩人這麼,便知道鄧義傑到時肯定會落井下石,將滕海推到懸崖邊上。這也算是替自己出口氣!寧不凡眼中帶著怒意,一臉陰險。
官場上的人嗅覺很靈敏,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滕海背後站著徐茂先。有人甚至已經察覺出,前不久那場堂議上的一幕,是不是他徐茂先策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