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先平靜地看著商若詩,緩緩道:“你太縱容他了。”
“他縱容了我二十幾年,我縱容他一次也不行嗎?你們為什麼要逼死他?為什麼!”
看得出來,商若詩很愛司徒鬆陵,一直在心裏抱著僥幸,或許她本是一個沉迷於愛情的女子,表麵上很堅強,實際上她很脆弱,甚至不如一個普通人。
從她的表情上,徐茂先已經看到了她內心的脆弱與痛苦,那是一種無法解開的心結,久而久之,必成大疾。
徐茂先目視著商若詩,平靜地道:“難道整個商家在你心目中的份量,還不如一個背叛你,背叛家族的人?他傷害的是你的大哥,商家的長子,當時的情況,永遠是你能想象中的複雜,商若詩,你太不可理喻了!”
“難道這麼多年,你就一直沒有看出來,司徒鬆陵為什麼會變成今這樣子嗎?你不是不懂,你隻會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你對他的心思,還停留在十幾歲花前月下階段。”
“你胡!”商若詩近乎咆哮道。
徐茂先擺擺手,道:“聽我把話完,司徒鬆陵會有當日之舉,這不是偶然。他出身卑微,但是他看不起跟他一樣卑微的人。他覺得自己的過去,是一種恥辱。但是偏偏在商家,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尊嚴。”
“在你大哥,二哥的眼裏,他就是那種攀龍附鳳,借一個女人向上爬的角色。所以他有壓力,他怕別人看不起自己,他在外麵看似很風光,堂堂商家的乘龍快婿,可是他在家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優越感。”
“你是女人,永遠不懂一個男人的心理,長期積壓之下,他遲早有一會爆發。我想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女人,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隻是你想的太簡單了,不願意承認。也許你更希望他單純一些,殊不知你這種想法,對他來,也是一種無法承受的壓力。”
“如果你早一點發現,或者你們離開商家,一家三口人安穩的生活,也許這一切他就會發生了。可是你,偏偏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執意讓商老先生過上子孫滿堂,同享倫之樂的日子。殊不知,你心目中這種快樂,正是他的痛苦,他承受不了。”
“不要了,求你不要了!”商若詩突然淚流滿麵,身子一軟,就癱倒在軟塌上,剛才還冷麵寒霜的,此刻已經悲悲切切,柔情盡顯。
她當然理解自己的丈夫,她也知道司徒鬆陵不喜歡跟大家住在一起,更不喜歡看大哥二哥的臉色。司徒鬆陵當時也跟她提起過,要搬出去住,但是商若詩沒有同意。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邊者清,徐茂先的分析不無道理,商若詩不得不承認他的都是事實。
一個從來沒有與司徒鬆陵打過交道的人,居然如此了解司徒鬆陵的為人,連商若詩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呆坐在軟塌上,兩眼無神。
徐茂先安慰道:“想開一點,你還有百合,還有商老,還有兄弟姐妹,你的人生並不孤寂。你有權利,有義務,有責任,保護好自己,也等於保護百合最後一點母愛。”
商若詩臉上閃過一絲淒笑,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