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就像挖坑,挖得好可以為自己遮風避雨,挖得不好,就直接把自己埋了。
宋念堂經營化州十幾年,他一直把這裏當成自己的下,打造鐵桶般的江山,每個男子都是自己的夢想,宋念堂自認為胸懷大誌,心比高。
男人的夢想,無非是權力,財富,美女,還有那種君臨下,萬人朝拜,跺腳一聲地動,昂長嘯山河裂的曠世情懷。
今時不比古代,無逢亂世,宋念堂雖然心比高,但終究不能青雲直上,相反他自己反倒喜歡上了這種偏安一隅,獨自逍遙清閑的感覺。
在化州,他就是,他就是地,一手遮住了眾生,也一手托住了萬民。
為官如此,覆雨翻雲,呼風喚雨,人生快意!
但是最近,他感覺到自己極力維持的局麵,將要被打破。
兩軍對壘,軍中主帥已不在,勝負在何方?
宋念堂突然覺得,前途一片迷茫,畢竟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相差太遠。
驀然發現,徐茂先來了之後,自己掌控不了,也掌探不了地。相反自己就像一個穿著渾身是補丁的乞丐,寒風來襲,他忙於補漏。
今這個洞不是別人戳的,而是自己最得力的親信,因為驕傲自大,剛愎自用,捅出了大一個窟窿,這個窟窿大得令自己也無法彌補,而且越是彌補,越是失控。
隱隱間,這股戰火將慢慢地漫延到其他人的身上。
錢桂安曆來是宋念堂的大帳房,總管著化州九府二十四縣的龐大財政,此地雖窮,畢竟是地廣人多,每人身上撥一根毛,也能積少成多。
再窮的地方畢竟是一方財政衙門,因此錢桂安在戶部這個位置上,涉及到人事關係等問題實在太多。
曾經有位高人出了官場真理,這個世界沒有清官,一查問題總會有的。
錢桂安本來就不是一個清官,他的問題很多,為什麼沒有暴露,那是因為有人護著他。
裴恩在經略司這個肥差上,更是不用了,印左良把持刑部,問題也很多,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偏偏被耿朔這個剛愎自用的蠢貨,一棍子捅破了。
徐茂先雖然還在笑,但是化州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盛怒之氣。
試想,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堂堂一個知州大人的主簿和馬夫,一網打盡?
這幫人的狗膽也太大了,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是病貓,徐茂先笑著發怒了,氣場就能嚇死人。
寒流襲卷,化州顫顫。
以前他們隻覺得宋州令這張嚴肅的臉,常常不怒自威,讓人從心裏發寒。
這徐大人在堂議上,談笑風生,饒有興趣總結著最近公務上得與失。
但是他們明顯地感覺到,今的笑臉,比那怒氣縱橫的時候,還要殺氣騰騰。
行都司督察院的人介入之後,無疑在每個人頭上懸了一把利劍!
這把劍什麼時候落下來,就要看這個知州大人的心情了,他如果一味強調穩定,也許可能放大家一馬,利劍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斬落發絲,以示懲戒,鎮住大家就行了,但是這次苗頭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