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輕柔的笑了一下，站起身子坐到楚月薇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緩緩地說道：“我記得那是我剛剛從部隊回來。那個時候父親每天都要很早去貨站去接水果，然後再到一些人多的地方去賣，以此來維持生計。那個時候城市的規劃還不像現在這樣，但是城管這個職業也早已誕生了。”
“那天上午我正和父親吆喝著，過來幾個穿製服的人。他們上來就把一箱蘋果踢翻了，還張口罵著一些很難聽的話。”
楚月薇一聽那火爆脾氣又上來了。“什麼？你招他惹他了？他們憑什麼這樣做？”
小鳳搖著頭苦笑了一下後接著說道：“這個很正常。因為我們影響了市容，因為我們占道經營了，因為我們沒有正規的手續了，這些都是他們可以隨便打罵我們的理由。可是月薇你知道麼？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去租上一個門麵，隻要一天不出攤子我們全家人可能第二天連飯都吃不上了。”
“我們沒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也沒有任何的低保，隻能靠這個來維持生計。弟弟要上學，全家人要吃飯，我們能怎麼樣？很多人認為我們的存在使得城市變的髒亂差，可是誰又想過我們不這樣做就得活活餓死。久而久之我們也會給那些城管一些好處，希望他們也可以行個方便。他們也開始變得貪婪起來，見什麼拿什麼，根本不會顧及到你的死活。就算是你陪著笑臉懇求他們少拿點，換來的也隻能是一句還想他媽的想要攤子不了？”
小鳳微微低著頭，目光一直看著一處不曾移開，向來冷酷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憂傷之色。“那些天弟弟生病了，父親為了能多賺點就躲著他們那些人賣。恰巧那天他們幾個人從哪裏經過看到了，所以直接上去就把水果踢翻了，並且還把我們剛買的那個電子稱給砸壞了。”
“真是太過分了。”楚月薇攥著拳頭喊道：“那你呢？你就這樣看著？”
小鳳很是平淡的笑道：“怎麼會呢！我可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他們兩個大耳光呢！”
楚月薇聽後猛地咳了起來。她本以為小鳳會狠狠地胖揍那些人一頓，結果卻是她結結實實的挨了倆耳刮子，怎麼想也覺得不太可能。
“他們很厲害麼？連你這樣的身手都打不過麼？”楚月薇不解的問道。
小鳳搖頭苦笑。“不是打不過，是不能打。我打他們一頓又如何？到時候我會被帶進派出所裏，父親也會因此無法再繼續出攤，到那個時候全家人的生活就更加沒有保障了。當時他們是朝著父親的臉上打過去的，是我替父親擋下的。結果惹得那個人不高興了，就又挨了一個。”
“當時父親也急了，是我拉住的他。我受這點委屈沒什麼關係，但我不敢想象倘若他們打在父親的臉上我會做出什麼事。父親心疼我，回家的時候買了隻雞，但我看得出來他老人家心裏很難過。試想天下有幾個父母看到自己的子女受如此委屈心裏能好受？”
楚月薇猛地站起身子喊道：“真是太過分了。是他們做的不對，你為什麼要忍？”
小鳳倒是顯得很平淡。“月薇、假如我真的打了他們，那光是賠償就會讓我的家庭無法生活下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家室，我們隻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根本無法與這些去抗衡，遇到不公平時，唯一能做的也隻能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