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芸走在暉城的街道,身旁是李子言和綠兒,身後隱著幾個侍衛。
暉城是吳國最大最繁華的幾個城池之一,而且風景極美,整個城市的風格也讓人耳目一新,即使在吳國也是獨一份。所以雖然他們時間不夠多,但是還是選擇在這裏停留些日子。
入吳國國境已經三日了,這些日子金芸芸漸漸沉默下來,雖然沒有李子言初見時的冰冷,卻更顯淡漠。
今日午時就到了暉城,之後李子言看金芸芸心情好像好了一點,而且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出來,所以決定在暉城停留兩日,讓她好好逛逛。
李子言看著身旁的金芸芸放鬆的樣子,覺得這個決定沒做錯,雖然代價是接下來得快馬加鞭地趕路了。
忽然,身後隱著的侍衛之一,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消息,急步向李子言走過來。
“將軍。”
“怎麼了?是封國傳來的消息麼?”李子言皺了皺眉。
“是,\"侍衛看向前方幾米處的金芸芸,眼裏難得的帶上了情緒,“是這樣的,剛剛得到消息說\"
“好了,本將軍知道了,你退下吧。”李子言神色微變,眼裏帶著擔憂,幾步追上金芸芸,看著身旁明顯心情好了不少正興致勃勃的看著路邊小攤的她,他不知道是不是該這麼殘酷地告訴她這個消息,但是不說的話,難道瞞一輩子麼?
他的猶豫,卻被金芸芸完全看在眼裏。“怎麼,什麼消息讓你這麼為難?跟我有關的?是堯城傳來的消息麼?”
“是你母妃蓮妃的事。”李子言轉頭不再看她,作為朋友,他了解她,知道她不會願意被蒙在鼓裏,可是卻不忍心看她表情。
“她怎麼了?”金芸芸麵色一僵,母妃出事了?而且看李子言的表情好像還很嚴重。
李子言猶豫了半秒,深吸口氣,“幾日前,蓮妃娘娘當著皇上的麵喝了鳩酒,連招太醫都沒時間就已經,沒了氣息。”
“怎麼會!”金芸芸身形一晃,聲音有些尖厲,“回驛站,好好告訴我怎麼回事!”身形被李子言扶穩,他終究是忍不住看向她,怕她受不住。
金芸芸大步向驛站的方向回去,神情冰冷,還帶著不耐,心裏特別的煩躁不安,母妃為什麼要這麼做?
金芸芸急步回了驛站,李子言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而這次金芸芸又讓他狠狠驚訝了一次,從來沒發現她體力這麼好而且速度這麼快?
“金芸芸?”兩人前後腳地進了驛站,李子言喊住她金芸芸平複好微喘的呼吸,撫向心髒,那是那個錦囊的位置。
“好了,現在說吧。詳細告訴我怎麼回事。”金芸芸按著心口,母妃,為什麼?
“根據宮裏傳出來的消息,前幾日蓮妃帶著鳩酒去了陛下的寢宮,多次對陛下不敬,出言不遜,後來更是喝下鳩酒,說是,\"李子言看她一眼,“說是不會成為束縛你的籌碼。”
“那日,那日,”金芸芸眼睛有點酸,握了握拳,\"母妃她,是這麼說的?\"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從踏上這條和親路,她就已經被束縛了。
“是。”
“呼,”金芸芸深呼吸將眼淚逼回去,脊背挺得筆直,“我先回房間了,\"李子言身形一動,卻被製止,“我自己回去就好,想一個人靜靜。”
李子言看著金芸芸的背影,心跳莫名變了頻率,有些生生的疼,第一次後悔接了這個送親的任務。
回到房間,金芸芸挺直的身影一下子軟了下來。母妃怎麼可以?
靠在門上,眼淚有點收不回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從衣襟裏拿出那個錦囊,雖然母妃說讓她到了季城再打開,可她現在等不及了。
“金芸芸,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季城。我想,應該還沒到,你該是得到我的死訊了吧。
不用傷心,真的,這不過是解脫罷了。
母妃這一生,坎坎坷坷,但一直溫柔和順,沒有忤逆過父母,主子,對你父皇也一直順從,到你去和親,母妃也沒有提出異議,因為我知道,沒有用。
這麼多年,因為反抗不了,所以母妃隻能順從,因為隻有這樣,母妃才平安長大,才保你平安長大。
從被送進宮中開始,母妃就一直在盼著出去那一刻,可是當我遇見你父皇,當我擁有了你,然後成為連昭儀,母妃就知道,我再也出不去,這一世,都隻能,留在這個牢籠,除非,死。
可是,母妃怎麼舍得你。你是我這十幾年來的寄托和依靠,若是可以,母妃隻願意你找個地位低微的,但願意永遠對你好的人,祈盼你能夠安平一世。
可是,因為母妃出身低微,因為母妃不願去爭,因為母妃沒有教你怎麼得你父皇的歡心,讓你被遺忘,被利用。
然後現在,金芸芸,你離開了,然後要進入一個比這裏更可怕的牢籠。可是母妃現在幫不了你,不僅如此,我還成為你父皇羈絆你的棋子。
金芸芸,你已經注定和親了,所以母妃求不了別的,母妃隻能盡力不拖你後腿,讓你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