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個坐在床的右側,一個坐在床的左側,背對著背。
看似隻相隔一張床的距離,實際卻是汪洋大海,白浪滔。
莫戰霆佝僂著腰,用力抹了抹臉,隨即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卻沒翻到想要的東西。
他都忘了,他早戒煙了,煙癮來的時候隻嚼口香糖。
顧冰將微博打理好,站起來,輕聲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
莫戰霆倏地站起來,這冷不丁的,顧冰還以為他要做什麼呢。
他扯掉那塊浴巾,完全展露出米開朗琪羅雕塑般健碩有力的身材,顧冰情不自禁退開兩步,而他隻是走向衣櫥,快速穿上內褲、長褲、襯衣,先一步離開休息室。
顧冰看著他頎長的背影,站立在原地,沉默得如一顆深埋在地底的種子。
那隱而未發的怒氣,她再次感受到,並再次顫栗著。
三年前,最激烈的一次爭吵,顧冰畢生難忘。
莫戰霆砸光了家裏所有東西,唯一完好的,隻有一個她。她看著一地狼藉,腦袋裏某根弦突然斷掉了,從牆鍾後的保險櫃掏出槍,打開保險,冰冷指著他,嘶聲怒吼:“你再砸一下,我就斃了你。”
那時候真是不怕事,莫戰霆舉起一隻白瓷花瓶就摔在地板上,哐當一聲響,他還用指尖戳了戳自己心口,不信邪的向她挑釁,“往這開,開啊,你敢要,我就敢給!”
那聲碎響,勾起某段最黑暗邪惡的記憶,她腦袋發懵,食指輕勾,真的打出一槍。朝著液晶電視。
液晶電視一陣劈裏啪啦響,冒著濃濃黑煙,瞬間熏黑雪白的牆壁,似隨時就能燃起大火來。
或許也是不敢相信,他眼眸轉紅欲滴血,大邁步向她走來,似一條餓急了的瘦虎。
後怕來襲,她猛地清醒過來,快步跑進洗手間,將手槍裏的子彈全部倒出來,扔進馬桶衝掉。
他們總是打架,他總是輸得很有技巧,讓她險贏。即便她知道他在相讓,也還是很有滿足感。那是他第一次沒有讓她,也是她第一次親身感受他的力量,他輕而易舉製住她,用長條毛巾捆住她雙手,將她扛在肩上走出浴室,按在客廳長凳上。
然後,他扒了她的褲子,抽出他褲子上的真皮皮帶,對折,握在手心。
她還記得那皮帶顏色,深棕色的。她也還記得那皮帶的細膩紋理,隱隱散著一股好聞的皮革香。
“上回和我去袁老的公館,後來人家丟了東西,全城戒嚴,是不是你?”他捏著皮帶指著她,目光似吃人的虎。
“不是我。”她全身都趴在長凳上,被捆住的雙手抱著長凳的一頭。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別以為我什麼都能保得下,你給我交出來,我來還回去!”他舉起皮帶,威懾力十足。
“我沒拿!”她言之鑿鑿,斬釘截鐵。
“你到底拿沒拿,你給我實話!”
“實話就是我沒……”
她理直氣壯的辯詞到此為止。
因為真皮皮帶抽下來,一鞭,啪的一聲響,打在臀肉上,很重,很響。
隱約連空氣都抖動了一下。
“你還不實話是不是,沒拿,沒拿你這麼乖的趴在凳子上讓我抽?”他綁住她手,可沒綁住她的腳。
“我再問你一遍,拿沒拿?”
她細白的脖子抽噎了一下,趴在凳子上的身形隱約萎靡了很多,她的聲音弱下來,但仍很肯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