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太久了。
久到林喜兒都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少女。
也久到這一人一鬼,都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可是,林喜兒一點也不了解他,因為他什麼也不肯,就連名字也是。
於是,林喜兒索性管他叫“黑火”。
至於其它的,林喜兒也就隻知道兩點。
第一,黑火會吸食自己的精氣。
第二,黑火可以鑽進別人的夢裏去。
林喜兒所住的院,位於林府的最西邊。
這邊的院子,多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平時也沒什麼人進出。
後來,被揭發,有人躲在這裏,幹起了不幹不淨的勾當,就把這邊給直接鎖了起來,於是,就更沒人氣了。
漸漸的,樹木野草,越長越茂盛,把路都給蓋住了。
按照規矩,每都應該有老媽媽送些食用來,可這種鬼地方,誰會樂意來報到,更何況伺候的,還是一個早就被忘記了的瘋姐。
於是,食用從三五頭送一次,到後來看老媽媽的心情行事,隻要別把人給餓死、凍死就行。
林喜兒揭開了米缸,裏麵的米就剩最後一盅了。
生了火,熬成米湯,就這麼喝進了肚子裏去。
可還是餓呀。
林喜兒爬上了樹,準備摘些樹果子吃。
可熟透了的樹果子,早已經被自己吃光了,隻剩下一些還泛著青的,咬下一口,整個牙綁子都快被酸脫臼了。
“喜兒,你怎麼又爬樹了!我了多少次,這樹上的果子有毒,不能吃!快下來,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燒雞!欸,你別著急,慢慢下來,燒雞又不會跑,整隻都是你的!”
話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身穿布衣長褂,肩上擔著一口藥箱。
此人名叫柳明誌,稱不上是一名大夫,頂多隻能是一個藥郎,卻被安排來給林喜兒治病。
結果病沒怎麼治,倒是時常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來。
更何況,林喜兒又沒病。
“燒雞當然不會跑了,可冷掉了,那就不好吃了。”
林喜兒抱著樹幹,滑溜了下來,搶過柳明誌的藥箱,鑽進了廚房裏,開吃。
可不知怎的,今的柳明誌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倚在廚房的門框上,一副有話要,但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我……我母親正在四處替我物色姑娘……”
“物色姑娘?你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話是這麼的,沒錯,可我和她都已經成婚七年了,她的肚子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家裏人著急,就準備……準備給我納一房妾……”
“這可是好事呀,喜兒先在這裏恭喜了!”
柳明誌幹笑了兩聲,但又咬緊了唇,腳不自然的踢著野草。
接著,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連話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喜兒,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難道,真的要一輩子關在這院子裏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林喜兒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
關於“以後”這個話題,林喜兒當然是有認真考慮過的,隻不過,自己具體是怎麼想的,自然,是不可能告訴柳明誌的。
而正在這時,隻見黑火慢悠悠的飄到了林喜兒的耳邊。
“直覺告訴我,這個傻蛋,是要給你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