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口中提到的“正兒”,便是由她所出,結果卻被黃氏強行過繼去了的兒子,林大正。

她原本以為,進了林府後,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兒子了,可誰知道,府裏壓根就沒有兒子的身影,而府裏的仆人們,也對此相當的避諱,怎麼也不肯告訴她兒子現在在哪裏,住的是哪間廂房,是身體健康,還是染上了惡疾。

越是無從知道,她就越是會胡思亂想,此時見著了黃氏,就再也忍不住了。

“哦,夫人,我絕對沒有旁的意思,隻是,正兒他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至那之後,我們從未曾見過麵,也不知他過得是否安好,我這個做娘親的,心裏怎麼也不放心呐。”

方氏這邊,話剛剛完,黃氏就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把上麵的茶盞果盤,拍得一陣鏘鏘作響。“方氏,你可搞清楚了,你已將正兒過繼到了我的名下,你和他便不再有任何幹係,請你端正自己的態度!”

“可是……”方氏垂下了頭,當初哪裏是過繼兒子,分明是硬生生的奪了去,可這樣的怨氣到了嘴邊,卻隻能重新咽回去。

黃氏繼續道,“正兒如今已經成年,又在軍營校場裏很受重用,再加上林府千戶侯的侯位,將來前途必定無量,我也正在替他物色貼心的姐兒,可若是被人知道他並非正房血脈,生母還是一個丫鬟身份,誰還願意把正兒八經的姐兒嫁來?就連在軍營裏,恐怕,也再直不起身板了。你若當真關心正兒,像今日這樣的話,往後就不要再提了。”

方氏心裏咯噔一跳,若當真因此誤了兒子的前程,那還了得,可是,如果就此不得再去關心兒子半句,又叫她如何能忍受得住。

黃氏似乎看穿了方氏的心思,轉而又語重心長的道,“正兒一直跟在老爺身邊,由老爺親自教養,大多時日都是直接住在軍營校場裏的。聽這幾日有山匪作亂,老爺便派他剿匪去了,所以,近來恐怕是見不著麵的。”

“剿匪!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正兒從就跟在我身邊,我對他的關心程度,比你多了不知多少倍,如果是危險的事兒,我又怎可能同意他去,你就別在這裏唧唧歪歪,婦人之仁了。”

“是,夫人教訓的是,有老爺和夫人為正兒看著,又怎會委屈到正兒半分,往後,我絕不會再這樣的話了。”方氏嘴上這麼著,可心裏卻拔涼拔涼的。

兒子的一路成長,自己非但從未曾經曆過一二不,現在,自己連一句話都插不上了。而且,正兒是老爺親自帶大的,若也養成了像老爺那邊冰冷的性情,想想都讓人覺著心寒呐。

林喜兒在一旁看著,就像是看一出大戲一般,這叫她如何評論才好呢。

之後的日子,過得十分的緊湊。

周媽媽安排的那些禮儀女學,壓得林喜兒都有些喘不過氣了,可每到這時,她就默念墨軒之前教給她的那幾句法訣,漸漸的,她感到有一股氣息正在身體裏緩緩的循環著,身子也跟著舒服了不少。

而林若蓮也沒好到哪裏去,可是,從來都沒有聽她抱怨過半句的,甚至還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