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估摸著溫家寨被摧殘得差不多時,這才帶著溫靖陽出現在溫良德麵前,將手朝他麵前一伸,一板一眼道:“溫大人,東西呢?”
溫良德四十出頭的年紀,白皮嫩肉,蓄美髯,五官卻很一般,一般到什麼程度?就是你看了一眼後,明明沒瞧見他哪兒磕磣,可你就是不舒服,不想再看第二眼。對此,秋池想了很久,才想出緣由——那是因為,溫良德時時保持笑容的那張臉很假,很假,假到你以為它就是假的。
其實,溫良德這個人更假,假到你會以為他不是人,數年來,他從不將道義、正直、良心這類看在眼裏,更不會放在心上,數年來,各方鑽營取巧,愣是盤踞在戶部尚書的位子上,一呆就是數年。
他有他的生存之道——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鑽一切可鑽的空子。
慕容琛的大婚之夜,他就找到一個空子——撞上冒冒失失的碧水,是以,一個局由此而生……
“溫尚書,溫姐的死,殿下也深表歉意,殿下過一定會好好彌補的。”秋池的手又朝前伸了伸,“溫尚書,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溫良德對伸到眼皮子底下的那隻手視而不見,悠悠然地望向遠方,指向一點,“也不知太子殿下的毒解了沒?”
秋池聽到這樣一句,很是不解,卻又十分戒備地覷他一眼,冷道:“太子殿下的私人問題就不勞溫尚書費心,溫尚書還是早點兒帶著藥罐子回去搭救令公子要緊。”
聞言,溫良德嘿嘿笑了兩聲,斜一眼溫靖陽,笑容中透著不出的同情之味,“秋護衛,你也相信?”他輕籲一口氣,語氣無比的輕慢,“哎……一個本就活不了多久的孩子居然能驚動無所不能的太子殿下,溫某真是大開眼界。”
“你——你什麼?”秋池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溫良德,少廢話!你做好的賬本呢?”
溫良德故意對著秋池的臉輕吐一口氣,兩手一攤,笑得無比的假,“溫某——不曾準備!”
“什麼?”秋池望著摧毀殆盡的溫家寨,氣得眉毛發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溫良德,你膽敢耍太子殿下?”
溫良德又是輕吐一口氣,擺出個“我就是耍了,你又如何?”的痞態。
“你——”秋池一把將他拋到半空,“我要殺了你!”
“哈哈……有人墊背,溫某不虧!”重重落地的一瞬,溫良德衝秋池笑得無比的惋惜,“秋護衛,你還不回去瞧瞧你主子?”
秋池心下大驚,“溫良德,你到底想幹什麼!”
“擇優而用是溫某一貫的原則。”溫良德拿胳膊肘子撐起腦袋,神色很是閑散,“太子殿下一心二用,溫某效仿一二而已。”
“溫良德,你——你卑鄙無恥!”
溫良德撚起臉上的一點兒草屑,慢悠悠地吹著,“實話告訴你——溫某平素最喜‘卑鄙無恥’四字,太子殿下的親筆手書,溫某日日觀望,時刻銘記在心,為的就是這一刻。”到這兒,他白嫩的臉上隻剩下猙獰的恨色,“慕容琛一向不是潔身自好嗎?慕容琛一向不是最厭惡姓段的女人嗎?今日,溫某倒要看看……他如何度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