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

和峰沉浸在一片紅色的海洋中,處處張燈結彩,流光豔豔,紅色的布幔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佛舞精靈置身其中,輕旋著曼妙的身姿。與這熱烈無比的布置格格不入的,是分外冷清的氣氛。

沒有鞭炮,沒有酒宴,沒有熱鬧的喧嘩,沒有人影憧憧。

偌大的慈悲殿,同樣被絢麗的紅色籠罩,所有的布置都在彰顯著喜氣洋洋,同時又在訴著冷冷清清。

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婦人,扶著全身豔裝的新婦,低沉著臉,緊皺著眉頭,沉默著朝慈悲殿深處走去,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憂慮,她的焦躁,她的無奈。

吱呀一聲,內室的門被推開,婦人引導著新婦步入,看了一眼新婦,又握了握新婦的手,沒有話,便轉身關門離開。流光閃過,一道保護結界生起。

新婦頂著大紅色的蓋頭,輕輕朝室內走去。

她不用再心事重重地期盼他的到來;不用再努力追尋他的身影,等待他的一個眼神;不用再於暗夜中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去割舍對他的這份情意,因為在三前,她聽到他:

“可否做我的妻?”

她已經走到了床前,坐到了床邊,抬手掀開那充滿喜氣的蓋頭,她笑意盈盈,又淚水漣漣。

她看著躺在床上、同樣身穿大紅色喜服的他,瀑布般如墨的黑發散在枕邊,映襯著他蒼白的臉色,不濃不淡的一雙劍眉堅毅沉著,漆黑深邃的雙眸如星辰般閃亮,高聳的鼻翼,曲線堅硬的唇,棱角分明的臉龐,就算這世間最出色的畫師也畫不出他俊逸的萬分之一,然而此刻,這張無比俊逸的臉龐上,卻透著絲絲倦意。她看著他,眼底滿滿的柔情溢了出來。

他看著她,濃濃的墨發襯著凝脂般又透著紅暈的肌膚,嬌的臉型,精致的五官,光彩照人、明媚動人,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恍若神仙妃子,雖為新婦,卻不曾多施脂粉,不曾多戴釵環。他看著她,眼底滿滿的深情溢了出來。

他抬手,輕撫她潔白的臉頰,拂去淚水,無比溫暖地笑了,這一笑,便能融化萬年的寒冰:

“還要哭嗎?不想嫁給我嗎?”

她迅速搖著頭,卻一句話也不出來,她真的不想哭,可淚水卻止不住。她怎能不想嫁給他?如若不想嫁給他,那又何必於這百年來朝朝暮暮地神思牽絆,又何必日日夜夜地任苦澀的淚水濕透衣襟?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她便倒入他的懷中。

這個懷抱,溫暖、結實,有著淡淡的芳香,一旦跌入就再也不想起來。她閉上眼,感受他溫熱的唇帶著溫熱的氣息,輕輕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眉上,她的眼上,輕輕吻去她滿臉的淚水,像對待珍寶一樣;感受他略帶硬繭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他溫暖的手掌撫摸著她的後背,像對待嬰兒一般輕柔。

她將臉抬起來,用她熱烈的唇迎接他溫熱的吻,同時抽出手,環抱著他的胸膛,緊緊擁抱,仿佛一生一世般。

吻越來越熱烈,越來越激烈,他和她都不曾想過,有這麼一,他們會衝破曾經牢牢牽製著他們的世俗,不顧一切地走到一起。正是因為這份不易,這份壓抑,所以在真正衝破的這一,便要狠狠地釋放。

氣息越來越粗,越來越急,順滑的衣袍早已褪落,露出她潔白如玉的後背與他寬闊堅實的胸膛。他一揮手,一****被落到她的身上,將滿室的春光遮住,卻遮不住她輕輕的嬌喘與他低沉的嘶吼。

他們互相親吻,吻落遍了對方身體的每寸肌膚;互相交纏,仿佛生生世世再也不能將他們分開。他的堅硬,她的柔軟,他的溫暖如春,她的熱烈如火,擁抱已經不足以回複對方,仿佛隻有聽從靈魂最深處的指引,才能夠滿足彼此的熱切。

癡癡纏纏,纏纏綿綿。

梳妝台上,兩隻紅燭搖曳著燭光,忽明忽暗。慈悲殿外,秋意漸濃,殿內,春色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