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一個很美的季節,它主色調的金黃讓很多人有淒涼之感,但我卻覺得那種顏色是光明的象征,就如一個人的年齡,經曆春的懵懂,夏的考煉,到秋天,就是金燦燦的沉澱,人生到達了秋天階段,回首望去,風吹雨打、日曬夜涼,別有一番風味。
林徽因曾專為秋天寫過一首詩,其中有一句,讓我印象深刻,她說:秋天懂得那狂放,秋天愛的是那不經意,不經意的淩亂!
雖然年幼的我沒有讀過那首詩,但卻與她不謀而合,我喜歡這種不經意,我喜歡生活中所有無預期的美好,因為我從來不會在今天的生活中去幻想明天的美好,因為我怕失望,不去想,突然來了,就是一種不經意。
時間過的很快,上學的日子就像早起的太陽公公一樣,準時駕到。
那一天,我印象深刻,當我跟著村裏的“混世四人幫”浩浩蕩蕩地走進教室時,本來還亂哄哄的班級瞬間安靜了,都像看著天外來客似的吃驚地看著我們。
郭小天生瘦瘦的,連臉形都瘦的細長,大長胳膊大長腿,眼睛也是長長的,為此,我動不動就雙手托腮,眼睛眨巴眨巴地端詳他一陣,仔細的樣子像在數他皮膚裏有多少個毛孔一般,之後再很發人深省地問上一句,“郭小老弟,你為什麼叫郭小呢,你應該叫郭長才是。”
郭小每次都會恨恨地白我一眼,眼睛頓時又長了不少。
最後他會咬牙切齒的說一句跑題的話,“叫哥!”
是啊,我在這個圈裏是最小的,除了牛二比我大兩歲之外,其他幾個都比我大一歲,校長看著我和奶奶孤苦伶仃地份上,沒有在我入學年紀上過多計較,和奶奶說,如果我成績要跟不上大家,就要多讀一年一年級,奶奶一口答應,我知道,她對我很有自信。
李猛是我們的“二哥”,牛二是因為在他家族裏的孫子輩中排行老二,而李猛是在我們五人中排行老二,李猛生日太大,牛二生日太小,一個年初,一個歲尾,實際生日相差不到半個月,就這十多天的時間,就得讓他常居牛二身下委屈為弟一輩子,牛二為此很自豪,直誇他媽媽明智,早生那麼多天純屬浪費時間,他媽媽從生他開始就給他上了一個富有哲理的課,合理的安排時間,就是節約時間。
就在牛二為此很得意的時候,張成成不知死活卻又恰到好處地說一句,“那你有沒有想到,在和你同歲的人中,你卻是老幺呀?”
牛二頓時牛眼一瞪,嘴巴張了張,直接狠狠給他額頭一個暴栗,道:“所以我媽媽才給我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你看看在同齡中的娃們,誰敢讓我稱哥道姐,就算我叫,他們敢應嗎?所謂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病弱的身體是靈魂的監獄,瘦小的身體是靈魂的束縛,我健康,我強壯,我威力無邊!”
我們聽著他的發言均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張成成揉著紅腫的額頭,心悅誠服道:“二哥,你媽媽乃人中之鳳,做什麼事都麵麵俱到,早知道我在投胎之前,就該先出來給我媽媽托夢,讓她多和你媽媽取取經。”
牛二被說的有些洋洋得意,滿麵春風,張成成見此剛要鬆口大氣,卻就又挨了一栗。
“幸虧你沒有先出來,你先出來的話投我媽媽肚子裏,我還得等個輪回托生,你想的倒美!小心我弄個咒語,讓你回你媽媽肚子裏出不來。”
張成成雙手抱頭道,“二哥,我錯了,我這輩子壓根就不應該出來!”
為了下輩子都能正常地投胎做人,從此我們幾人都對牛二俯首稱臣,再也沒有半點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