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從夢裏琢磨清楚葉銘辛的回答與我的信息有什麼上下關聯時,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搖晃醒了。
清原的夏天還是那麼有特點,符合了當下的流行語:簡單粗暴。
熱啊!屬實為簡單粗暴的熱。
清晨六點不到,太陽公公就已經按耐不住性子地開始發威,睡得我滿額頭都是汗珠,擦一下,一會兒又是一層。
好不容易睡著,身子就被動性地開始搖晃。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毫無預期地看到一塊白白的東西襲麵而來,本能的反射弧讓我又乖乖地閉上了眼。
一片涼涼的東西,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三下兩下,將我的小臉兒擦的裏外透涼。
“好了,現在精神了。”說話之人話中帶著笑意,讓我不用睜眼,就可以想象得到,對方的嘴巴現在咧成了什麼樣的幾何圖形。
“你幹嘛啊!你……”衝到我腦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發潑,一大清早都不能讓我睡個自然醒麼。
可是,還沒等我的威力發射出來,就被眼前的“美景”給圓滿地化了回去。
昨天還一臉滄桑的葉銘辛,今日竟然格外地精神,不僅剃去了青須,頭發還吹得有型。
那上身的淡藍色穿在他的身上就如浸了雪的天空一樣,藍的羞羞澀澀,白的隱隱約約,讓人竟有些不敢確定,這眼前的顏色,到底是藍是白。
半幹的頭發,發梢還在滴水,剛擦幹的臉龐,皮膚白皙而又濕潤,尤其是因為剛剃過胡須,那種白色泛著淺淺的青,深深地透出那種男人獨有的成熟與剛毅。
雙眸如墨,鼻高如山,真的是好一副美景。
“天哪。”我雙眼冒著花癡的火焰,不禁籲歎。
如果每天睜眼都能看到這樣的畫麵,那麼下輩子讓我給玉皇大帝做牛做馬都值了。
“怎麼了?”美景的臉在靠近。
“我是見到明星了麼。”我抬手摸上他的臉,不是虛幻,是真實所在。
“你說呢?”剛閉合的唇,又咧開了一個弧度,慢慢地向我逼近。
“好像是啊。”我閉上眼,別過去臉,輕答出聲。
對方突然改變了原有的逼近方向,坐直身子哈哈大笑起來,隨後轉身又將我的上身從被窩撈起。
“快點起床。”口氣雖然商量,但卻是命令。
“幹嘛?打算送我上班?”我撓了撓頭,看看床頭上的鬧鍾,哎,還有半個小時才到起床時間呢,如果有人送,還能多睡一會兒。
想罷,身子又往後摔去。
可是還沒有摔到實處,又被拉了起來。
“上班隨時可以去送,有正經事先去辦。”他站起身,拉著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將我拖下了床。
“幹什麼啊,人家頭一次起這麼早!”
他仿佛沒有聽到,徑直地將我拉到了衣櫃旁,那姿態仿佛後麵拖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牽著一條狗。
“換衣服,我們去民政局。”他打開衣櫃,手指在裏麵隨意地扒拉,眉毛在撥動衣服的過程中越挑越高。
我猜想,可能是那衣櫃裏麵的淩亂影響了我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但我已無暇顧及這些,因為我已經被他前麵的話,如天雷一般劈倒了。
“什麼?你說什麼?去,去哪?”我仿佛一瞬間變成了古稀老人,耳背之極,
剛才的話,一句都沒有聽見。
“民政局,領結婚證。”他沒有心思看我的表情,說的淡然自若。
雙手在衣服裏麵好一頓搜尋,最後從中挑出一件白裙,拿到我麵前,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衣服,之後點了點頭,將衣服搭在了我的肩上,自己向客廳走去。
“快點換上。”走到門口回頭見我還在愣神,提高了聲音,嚇我一跳。
不知道我當時是被什麼附了身,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個勁兒的點頭。
葉銘辛看到我的這幅模樣,好似很是受用,一臉笑意地走了出去。
我抱著衣服站在衣櫃前,身子不動,腦袋和心髒卻在同時配合著高效率的工作。
我要結婚了嗎?真的嗎?
結婚後是不是就要生寶寶了?寶寶長的像媽媽還是像爸爸?
誒呀,不管了,像哪個都應該很好看的不是嗎?
呸呸,柳灣灣,你怎麼這麼自戀,你的這張臉拿回去整容一百次也不如孩兒他爹啊?
孩兒他爹?天哪!好害羞啊!
捧著衣服的人,就這樣在那裏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傻樂,如此反反複複。
你有沒有那樣的一瞬間,有沒有那樣的一件事,真的會讓你隻會呆,隻會樂,好像母親在生下自己時,就沒有遺傳給自己第三種情緒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