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忘了,她就是這樣,她根本不缺男人不是麼。
看到她手中的花,我對她怒吼;看到手機中傳來的照片,我將她棄與他人。
她是一個十足的惡女人,和她的父親一樣,攪得我全家兩代人不得安寧,心神俱裂。
我的血液中流淌的又全是那一個字,恨。
徹頭徹尾的恨。
可是,當我看到滿臉是血的她出現在我的門前,當我看到她瘦小的身體滾落梯下,我再也無法恨下去,我抱著她瘋狂地跑出去。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我抱著懷中的她,心痛無比。
她頭上流著血,我眼中流著淚。
即使當年母親去世時,也沒有掉過一滴淚的我,在車中抱著她的頭,哭的淚眼模糊。
我看著懷中的她,再也不去想什麼仇怨,如果她這次能夠醒來,我要拋去一切和她在一起。
我可以接受她的父親,我可以接受她之前的欺騙。
隻要她能夠平安無恙。
老天可能聽到了我的祈禱,她醒了,平安了。
卻忘了我。
我不敢相信,這世間竟然還有這種病,選擇性失憶。
所有人都可以記得,唯獨忘了我。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
如果這是懲罰,為何要選擇這樣殘忍的方式。
我看著她光著腳丫跑到別人的懷裏,我看著她打扮漂亮的和那個男人出去遊玩,我看著她在那男人出差回來後痛哭道歉,我唯一能做的都是忍著心如刀絞的痛,無聲地離去。
這些不都是我應得的報應麼,除了去吞聲接受,又能怎樣。
我知道,她出院了,恢複的很好。
可還是想去看她一眼,到了她的樓下,又沒有上樓的勇氣。
她在家嗎?如果在,是自己嗎。
正在我舉足不定的時候,她打開了窗。
都說“三歲看到老”,不管長多大,小時候的秉性會延續一輩子。
果真,她骨子裏的淘氣依然不減,竟然想和鳥兒一起玩耍。
她看到了我。
不僅看到了我,還跑了下來。
這既讓我意外,又讓我心疼。
在醫院陪護的時候,醫生再三叮囑她近期內不適宜做劇烈運動,她卻一口氣跑了下來,讓我如何不擔心。
更讓我意外的是,她那欲言又止以及隻有能在戀人麵前表現出來的羞澀。
這讓我的心疑惑重重,在疑惑中又隱約有著喜悅。
我在喜悅中舉棋不定,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在兩情相悅還是自己一廂多情的誤解。
直到,聽到電話裏的那句“我想你了。”
我沒有想到,闊別十三年之久的幸福會再次紛遝而來,我和她真的走到了一起。
那些日子,如釀蜜一般。
我帶著她一同回憶我們的過去,帶著她一同騎著腳踏車,圓當年的那個小小的約定。
在柳河邊,我一遍遍地告訴她,我愛她,真的很愛很愛她。
我不怕她嫌我聒噪地一遍遍重複,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仿佛一時不說,她就會忘記一般。
可是,事實沒錯。
當我不說的時候,她真的忘了。
她忘了,我說過愛她;
她也忘了:她說過愛我。
就在我拿著戒指從外地飛回,打算向她求婚時,她向我介紹了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