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此時的麵容很平靜，還帶了些許的笑意，蓋聶看到後也輕鬆了不少，不論是驚鯢還是另一個羅網殺手，他們都未曾去管，是死是活，何去何從，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而衛莊自從事情結束後一直在盯著蓋聶看，隻是蓋聶耽於自己的思緒，也曾注意到而已。
一手拿著鯊齒劍，隨時警惕著驚鯢，同時也偏著頭，將視線轉移到了蓋聶那處。
他的師哥在同勝七說完事情後，就一直站在原處不動。衛莊看清了他緊鎖的眉頭和暗沉的眸子，低落憂慮的神情就這樣呈現在了衛莊的麵前，衛莊心中一動，卻未曾過去安撫。
他很清楚，師哥此時的狀態，並不是一兩句安慰的話就能夠讓他轉變的。
蓋聶看著窸窸窣窣的人影，看著他們撤離的身影，他的視線看向了上空，衛莊隨著蓋聶的視線望去，陰雲密布，陰暗低沉，讓人透不過氣，衛莊發覺，蓋聶的神情更加充滿了悲意。
究竟想到了什麼？衛莊也陷入了思考中，帝國的命運？農家的命運？諸子百家的命運？亦或是自己的命運？想起了亂世中百姓的顛沛流離？看到了即將步入亂世的征兆？
衛莊猜測了很多，而這些，都是他的師哥最為在意的東西。他的師哥，心中裝了太多的人。
偏重於悲天憫人，關注弱者生死的師哥，在這樣的亂世中生存，痛苦無處不在。
即便他足夠強大。強者能力有限，而弱者卻多得數不勝數，這樣的追逐，真的太愚不可及。
他一度不讚同蓋聶的夢，如今，還是不讚同他的夢，但是，他不會再進行阻攔，在他認清自己的心，決定和他師哥攜手的那一刻。理想不同又如何？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而處於沉思之中的他卻突然間注意到他師哥的神情起了變化，變得自信起來，如同胸有成竹的下棋者。這一轉變引起了衛莊的好奇之心：“師哥究竟想到了什麼？”
更值得慶幸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師哥已經走出了悲傷的情緒。衛莊在此時笑了，他的師哥，足夠強大，而他的心態也足夠光明和積極，即便是有低落悲傷的思緒，也是暫時的。
況且，那樣細微的情感流露，如果不是自己經常觀察，也不可能察覺得到。他的師哥從來都是非常內斂的類型，或許是沉穩淡然慣了，都記不清他悲傷低沉的樣子了。
在很多人眼裏，他的師哥沒有情感，無悲無喜，淡漠沉靜，甚至有人曾說他冷漠無情，聽到這樣的評價，衛莊除了冷笑也不剩下什麼了。“冷漠無情？我師哥？”內心波瀾起伏。
他的師哥，由於淡漠和不喜辯解，竟然得到了這樣的評價，也就是師哥了，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到處申辯解釋。他的師哥，從來都是獨行獨立，從來都是一個人。
可真應了那句話，大夢歧途，俠道獨行。衛莊想不起別的詞來形容蓋聶的夢，形容蓋聶所走的路，形容他如今麵臨的狀況和所擁有的一切，即便他也算是善於譏諷的人。
而此時，他看著他的師哥逐漸轉變了情緒，拿著木劍，緩緩地向自己走來。一聲小莊叫出了口。“師哥！”衛莊立刻回應了一句，拿著鯊齒劍隨同蓋聶一同離開。
“師哥，我們是要幫勝七嗎？”衛莊看著蓋聶行進的方向，猜測著開口了。而此時蓋聶停了下來。
“小莊，你的意見呢？”蓋聶此時沒有回頭，直接開口詢問。他打算直接隱藏在大澤山深處，帝國軍隊很快就會攻入六賢塚，而對於蓋聶來說，目前他應該做到自保。
至於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他的確未曾考慮過，衛莊直接問了出來，蓋聶也是一愣神，直接開始了反問。
“靜觀其變，師哥。你別忘了之前傳遞的消息，公輸家的將近兩百架百戰神機弩在大澤山周圍布置著，還有百戰穿甲兵，農家固然人數眾多，也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再說了，農家此時究竟是該攻擊還是隱藏，我想勝七清楚得很，不用師哥你操心！”衛莊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