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三刻,淩君、淩芸便起身梳洗,往仁慧院請安。
羲家的老祖宗陰氏見了淩君兄妹回來,甚是高興,特要二人留在仁慧院用早膳,淩芸的大舅舅羲岑和大舅母惠氏作陪,一席五人熱氣騰騰,談論著大姐羲琳有了身孕,下個月就要和姑爺史勇回來養胎。
飯未用完,豔琪便從外麵進來傳話,“請老祖宗示下,二奶奶過來請安了。”
陰氏撂下碗筷,也不言語,而豔琪欠了欠身,轉身出去回話,見此,淩芸和淩君亦不好再吃,便同羲岑夫婦一起撂了筷子。
不一會兒,便有人打了簾子進來,隻見已四十有餘的南氏一身大紅妝花氅衣,高盤的發髻上插著一對赤金步搖,一近身,便可聞到濃濃的胭脂味。
“請老祖宗大安,今日總督府有事,羲嶽不能過來跟老祖宗問早安了,孫媳在這裏替他問候老祖宗了。”
陰氏點了點頭,“二兒要忙就不必每過來了”。
南氏一聽此言,忙賠笑,“謝老祖宗體諒”,轉眼見羲岑夫婦也在,便又欠身問候:“大哥大嫂安”。
淩君和淩芸不敢含糊,南氏一進門就立馬站了起來,看她一一請過安,便緊著給她問安:“二舅母大安”。
南氏一副驚奇的表情,驚訝道:“你們兄妹怎麼回來了,何時到家的,怎麼不知會我一聲?”
淩君上前,恭敬道:“回二舅母,我和妹妹是昨傍晚回來的,不好叨擾長輩們休息,所以今早請安賠罪。”
南氏咧嘴一笑,“什麼賠罪不賠罪的,都是自家人,哪裏要這麼客氣?”轉念對著淩芸問道:“淩芸,蕭家少爺沒來看你嗎,怎麼你回來不見他來家裏呢?”
淩芸又行禮回答,“回二舅母,是他同大哥一起接我和哥哥回來的,今日他要去私塾不便過來。”
南氏點頭會意,又要開口再問,羲岑趁機起身,對陰氏:“祖母,孫兒這要去族裏了,前些日子雨下的大,莊上有幾塊鄰水的菜地澇了,莊子今來人取修補的銀兩。”
陰氏點頭,“那你快去吧,別隻支修地的錢,再給莊上受澇的人家貼補些。”
“孫兒知道”於是羲岑行禮出去。
見南氏沒有離開的意思,豔琪沏了茶,恭敬她到榻上坐著吃茶。陰氏及淩芸兄妹本是在圓桌前用膳,被南氏這麼一折騰,便也沒有胃口了,陰氏由惠氏和淩芸扶著往榻上坐,淩君則立在一旁低頭不語。
南氏吃了半盞茶功夫,屋裏竟如結了寒冰似的,又冷又尷尬,可南氏還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很是淡定的坐著,撤了膳席,豔琪領著人給陰氏、惠氏上茶,淩芸和淩君就靜靜站在一旁,等待陰氏發話,可不想最終還是南氏先開口,瞧她上下打量著淩君,心上一事的模樣,突然道:“淩君你也不了吧,該有十七了吧。”
淩君淡淡的回答:“是”。
南氏瞟了一眼淩芸,“你妹妹如今才十二歲,眼瞅著就要嫁到蕭家去了,你這也不了,怎麼還沒定親呢?”
一聽南氏這麼,淩芸不禁想起了昨日海州城牆上的翩若驚鴻影,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淩君,卻瞧他冷笑著對南氏:“謝二舅母關心,我為武將,與父親常年駐紮在邊關,暫無心娶親,況且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我還是要聽從父母安排的。”
“邊關大事固然重要,父母之命亦是自然,但你可是阮家二房的獨子,你總要為家裏延續香火的,是該上心了,”南氏著,突然回身看了看豔琪,笑著:“這不有現成的嘛,豔琪也有十八了,”接著對陰氏笑著:“依我看,老祖宗就做主給外重孫子和侄重孫女做個親上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