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嘉貴妃如常早早起身,往皇後的院子去請安,恰於內院深處的竹林外迎麵遇到了景明。見他麵紅耳赤,神色凝重,對著自己草草的行禮。聽他歇斯底裏的問安,正欲開口問他話,可他卻急匆匆的跑走了。嘉貴妃轉頭瞧了瞧竹林裏青白的院牆,心內頗為不安,忙對身邊的玉婉問道:“今兒初幾了?”
“是初七。”著玉婉驚詫一聲,納悶道:“奇怪,睿王不是該去東都祭奠宸妃的嗎,怎麼還在行宮?”
話音未落,便看不遠處的梧桐樹後現出寧妃和玉嫻的背影,嘉貴妃隨口問道:“昨夜是她侍寢吧。”
“是。”玉婉應了一聲,轉念想了一瞬,“按常理,這個時辰她該在前院的,可眼下”著又猶疑道:“莫不是陛下早便起身了?”
看玉婉投來篤定的目光,嘉貴妃不禁抬頭望向灰蒙的,隨即收起心思,正色道:“走吧,皇後還在等著我用膳呢。”
“偏你們要選在牛郎織女相見的日子出門,瞧吧,他們這攢了一年的眼淚,都可著這一卯足了流呢,要不是我拉著你們回來,你們可就要被這大雨拍在道上了。”
聽著陣陣雷鳴亦遮掩不去的沒完沒了的叨叨,看羲珺怯怯的低頭不敢吱聲,懶得搭理羲瑋的羲瑤別過眼,伸手將車窗推開了個縫,隻瞧車外北順城街上,沿路的商鋪房簷下擠滿了人,卻絲毫躲不過這瓢潑傾盆卷著狂風的雨。所幸馬沒有被這極端的氣驚到,倒是乖巧且賣力的穿梭過街。眨眼間,便過了行宮,沿著中街直往南去。
倏然一聲巨雷砸下,驚得馬車猛停下來,一直閉眼不語的羲琳緩緩睜開眼,對身邊的丫頭輕聲道:“安心,問問外頭怎麼回事?”
安心點頭答應,起身走到車門口,伸手扣了幾下門板,問道:“惠豐哥,怎麼不走了?可是馬驚了不肯走了?”
“不是馬驚了,前頭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橫在道上了,幾位姐等一下,我這就下去拉車繞過去!”
不一會兒馬車便又走了起來,本是好奇的順心轉身與羲瑤並肩望著窗外,打眼瞧著地上的黑東西一閃而過,隻聽羲瑤驚呼一聲,“趕緊停下!停車!停車!”
惠豐聞聲,急忙拉住韁繩,車尚未停穩,就看羲瑤從車內衝了出來,順心欲給羲瑤打傘,無奈風雨太大,無濟於事,便丟下傘緊隨其後蹦下馬車。
大開車窗,羲瑋與羲珺皆探出頭觀望著羲瑤倉皇的背影。“別是又像那年遇到什麼病人了吧。”
聽了羲珺弱弱的歎息,羲瑋咧嘴,“切,那還好了呢,沒準就跟淩芸那丫頭一樣,撿了個大便宜呢,也省得嫁不出去了。”
哪知身後的羲琳對她惱了,“渾什麼呢?”
羲瑋回頭辯解,“怎麼,大姐就不覺得淩芸這親結得太快了些嗎,退婚,選秀,哪一樣不是滿城風雨的,這樣居然還能嫁進宮裏,鬼都不信她在背後沒搞貓膩,莫不是景明就是那年”
“你住口!”
“你急什麼,難道真是”
羲琳橫了羲瑋一眼,“睿郡王也是你隨便直呼名諱,肆意妄言非議的嗎?”見羲瑋被自己厲聲喝住,羲琳起身,隨口道:“安心,去看看!”
遠瞧著羲瑤跌跌撞撞的直朝蜷縮在冷雨裏的東西撲去,驚呼道:“景明!醒醒!醒醒!”話音未落,羲琳也顧不上躲雨,急著扶著安心跳下馬車。
看羲瑤欲抱起瑟瑟發抖的景明,順心連忙上前,與她一起扶起景明,卻聽景明口中不住的重複叫著“淩芸”。
乍見惠豐背著一個男人送上車,羲珺嚇得躲在了怡心身後,看羲琳和安心上了車,拖著景明往車裏進,順口吩咐:“安心,一會兒到了西大街的路口,你先去越奚醫館請越大夫。”
聞聲,羲瑋驚道:“怎麼,你們這是要學淩芸把他往家裏帶呀!不是,大姐你怎麼也糊塗呀,皇上正在襄城行宮,要救他,直接把他送行宮去不就完了嗎,離得還近,若折騰回家,有個三長兩短,他現在可是郡王,這罪名咱家擔待不起啊!”
羲瑤爬上車,對羲瑋氣道:“你怕牽連就滾下車,免得在這裏占地方!”著對堵在門口看熱鬧的巧心吼了一聲,“怎麼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不知道自己很礙事嗎,趕緊滾裏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