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微君之故 二(1 / 3)

去羲家的時候,淩君走的是後門。並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是在總督府附近被順心給攔下了,是因為冰莘以來羲家之名跑路,瑞憲長公主拖家帶口找上門來了。

話,場麵還頗為壯觀,看架勢,是搜人,其實更像抄家。

一聽此事,著實把淩君驚得無言以對。

當然,瑞憲長公主可沒有那麼大膽子任性妄為。她可以無視她大兒媳婦薑氏之母乃羲家長女之女的事實,也可以不管這個姻親之家,乃是她的嫡母敦世和怡皇後陰氏,沒出五服的族妹的婆家,是她夫婿阮戎韺內侄女、睿郡王妃阮氏的外祖家。但她斷然不敢肆意在羲家發作,做出撼動華夏、渤海兩族和平,有辱景氏皇族顏麵之事。

盡管,她很想讓人掘地三尺,翻羲家個底朝,把慧哥挖出來。

不過,景家的顏麵已然被她損耗無幾了。至少眼下的襄城,是無人不知代襄中直隸總督、東都府尹阮戎韺與瑞憲長公主景祈棠之女,清越縣主阮冰莘離家出走之笑聞。

好在景明醒的比較及時,若是真攔不住要被搜查,也好從東苑轉移陣地。

看景明坐在床上發呆,淩君一進門就對他打趣道:“來時聽你睡著,怎麼才過了半個時辰就醒了?”

景明略微動了一下有些坐麻的雙腿,“我已睡了好幾日了,若再這麼睡下去,怕是要真睡過去了。”

“這是跟淩芸過日子久了,跟她一樣滿嘴胡謅。”著淩君自己拿了個圓凳放在床邊,坐下跟景明閑聊。

“外頭很是熱鬧吧。”

“你呢。”

“冰莘那丫頭,是從你那裏套走消息的吧。”

“可不是,都怪我一時疏忽,讓她奸計得逞,真是失策。”

“別看你行軍打仗不畏強敵,但對著從不按套路行事的淩芸和冰莘這兩姐妹,你自然是無計可施的。”

“別光笑話我,你還是掂量掂量,怎麼回去跟阮大姐解釋清楚的好。”

“你先別管我了,想來慧哥是你放出來的,所以,還是你來善後吧。”

看景明突然一本正經的看向自己,淩君也收起玩笑的姿態,謹慎問道:“你有何打算?”

“總不好留她在羲家,讓外婆為難。你不是明回去嗎,多少會帶幾個人,讓她喬裝打扮,跟你去阮家。”

聽了景明這話,淩君不禁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這算盤打得好呀,把這燙手山芋往你老丈人家推。”

景明一臉無辜,“誰叫你給了冰莘機會,又故意放水,這點子後果,你還不能承擔嗎?”著景明笑了一下,“其實,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誠如你所,不好讓羲家為難的。正好母後讓阮禦侍跟我一同回去,便讓她打扮成隨行的內侍,跟著一起回去吧。”

“如此甚好。隻是,看你的樣子還是有別的心事,”著景明故意調侃淩君,“怎麼,你還擔心皇姐不成,有嶽母在側陪著呢,過兩日就能到家的,不要心急嘛。”

淩君一手拍在自己的膝蓋上,忍不住抱怨道:“嘿,你真是跟淩芸一樣囉嗦,我是擔心跟淩芸一樣的闖禍精,她就好像不知道寧州離這裏有多遠似的,從來就沒獨自出過門,一身三腳貓的功夫,就不怕遇到什麼壞人?日成一向行跡無蹤,她這是大海撈針啊。”

“比起淩芸,當真是你更囉嗦才對,冰莘哪裏就有你的那麼弱了,她的武功可不在淩芸之下,單論武功雖然及不上你,但她一向機敏,鬼點子又多,指不定誰騙誰呢,”看淩君真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景明白了他一眼,“得得得,看在淩芸和五的麵子上,我便與你句實話吧,為預防冰莘跟蹤自己,特意讓福壽送她回來,也料到冰莘會找機會偷偷跑出來去追他,所以,他安排了暗衛。”

聞言,淩君鬆了一口氣,歎道:“好在他未卜先知,未雨綢繆。”

哪知景明也跟著他歎息一下,幽幽道:“五深知瑞憲姑母不同意他和冰莘,已經有意疏離她了。”

淩君先是一怔,隨後急著問道:“怎麼,日成是要放棄了嗎?”

“你當知,他常年在外,遊走沙場,生死難測,他不想拖累冰莘。”

“可父皇並未反對啊?”

“可父皇也沒同意呀!”看淩君不甚理解的樣子,景明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就算是默許,瑞憲姑母到底不同別的家族,父皇也不好一言堂的。”

“那我倒情願他倆舍了身份,不要再回來了。”

倏然從碧紗櫥外傳來這一聲冷漠,隻見羲瑤的身影闖入眼簾,款款而來。

景明沒好氣地質問她,“不是叫你去看熱鬧的嗎,怎麼,戲這麼快就唱完了啊?”

羲瑤哂笑,“早知結局的戲,真是聽著刺耳,我是實在不想見到那些跳梁醜蹦躂,索性就先一步離席,趕著講給你聽呢。”

“是嗎?”景明故作姿態,側過身,將手拄在靠枕上,挑眉問道:“那就勞煩三姐,與我這折段子吧。”

羲瑤起了興致,索性提裙直接坐在床邊,抿嘴偷笑道:“原來咱家二奶奶的庶出妹子是憲君夫主的側室,而且這位南氏正是憲君夫主長女阮冰芬之母。”著羲瑤幸災樂禍起來,“哎呀,守著這麼一位偏房,想來瑞憲長公主府平日裏就熱鬧得很啊!”

一聽此話,淩君不覺搖頭一笑,“那你可知這位大姐許給誰家了?”

察覺到淩君的神情有些玩味的味道,羲瑤的笑突然凝在嘴角,警惕道:“誰呀?”

“傅家的獨子。”

羲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傅家?哪個傅家?”

“靖城有幾個傅家呀?”淩君瞟了一眼景明,隨手一指,“他親表兄!”

聞聲,景明挑眉,慢悠悠地扯了扯被子,順勢坐直身,“太微宮都察院右都禦使傅敬農庶出之子,現任紫微宮禁軍護衛佐領傅裕。”著撲哧一笑,翻身躺下。

羲瑤斂了笑意,對淩君抱怨道:“真是沒趣,你就不能不掃興嗎?”

翌日清晨,景明要離府回行宮,遂在卯時一刻便起身了。打點妥當,用過早膳,欲到上房拜別佀氏,可一出門就撞見羲嶽與脫簪待罪的南氏跪在東苑正房前。

見景明突然出現在廊下,南氏那丹鳳眼像是點燃的焰火,直直死盯著他看,卻拗不過羲嶽的拉扯,強行被按下頭行禮,“請睿郡王萬安。”

景明心裏藏著不屑,故作謙遜姿態,忙道:“這是在家裏,二舅舅和二舅母不必如此見外,何必多禮。”

“謝殿下。”

如果淩芸在的話,斷然不會錯過這幸災樂禍的大好機會。這般想著,景明便起了挑釁的興致,明知故問道:“二舅母您何以打扮成這副模樣,這是怎麼了,是惹外婆盛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