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走得太快,又低著頭,沒走兩步,忽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個人身材高大,留著濃濃的絡腮胡。
和卡米拉一樣,馬林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的長相,卻立刻認出了他的聲音,竟然是最開始被衛兵比克利趕回家的醉鬼。
那個叫布萊姆查斯的衛兵。
布萊姆查斯雖然撞到了卡米拉,但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眼睛看向庭院中的一處空地,又對著馬林所在的那件房間躬了躬身體:“淩晨好啊,迷靄中的跟蹤者!藏在門後的窺秘人!”
馬林的心中猛然打了個突!
他發現我了!他是怎麼發現我的?
雖然對方沒有明示,但是他的直覺已經告訴他,對方口中‘藏在門後的窺秘人’肯定指的自己。
馬林倒吸一口涼氣,薄薄的木門絲毫不能再帶給他一絲安全感,他摸出了懷中的手槍。
不過他還有個疑問,既然自己是‘藏在門後的窺秘人’,那麼‘迷靄中的跟蹤者’又是誰?
萬幸的是,阿東尼斯並沒有在意這個在他眼中的醉鬼的話,而是高高在上地命令道:“你,走開,回家去。”
布萊姆查斯笑了笑,月光照在他的臉色,他的眼中閃爍著迷茫:“但是,毫無疑問,你看到卡爾克薩的尖塔在月亮後升起,不是嗎?我們沒有屬於自己的家可回了。”
“……”
阿東尼斯的手摸上了自己的佩劍,他的心裏在衡量此刻幹掉這個醉鬼造成的後果:“滾開,你這醉鬼,否則我就讓衛兵把你押走了。”
布萊姆查斯哈哈大笑:“你傻了嗎,我的貴族朋友,我就是衛兵啊。是你應該去……去……去乘著無桅的帆船,穿過黑暗而清澈哈利湖水,去那卡爾克薩現在所坐落之地。”
看來是個瘋子。
阿東尼斯反而鬆了口氣:“卡爾克薩隻是一個傳說,你這傻瓜,湖畔矗立的城市隻有伊提別無其他。今天你什麼也沒有看到,回家睡一覺,忘了它。”
布萊姆查斯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可以俯瞰哈利湖的地方,忽然大聲唱了起來:
“我在鮮豔的花園中舞蹈,
身邊環繞著藤蔓,鮮花和雜草。
末子迷失,次子死亡,
長子為了權力而尋找!
我在降下火焰之處舞蹈
不知名的王即將來到,
帶來我們自認需要之物,
帶走世間常道!”
就在阿東尼斯眉頭越皺越深,鬥篷下握住劍柄的手越握越緊的時候,他猛然閉上了嘴巴,然後再次對著庭院的空白處和馬林所在的房間彎腰:
“晚安,大人們,希望你們能找回自己的形影。”
然而他又看向阿東尼斯:“晚安,冒牌衛兵!”
直到最後,他才將目光放到一直有些發呆的卡米拉身上,有限憐憫地說道:
“保重啊,坦露麵目的愚人!”
說完之後,他沿著走廊又搖搖擺擺的離開了。
“真是個瘋子。”阿東尼斯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他一晚上的好心情似乎都被破壞,重新將鬥篷的兜帽拉起來,從另一個方位匆匆離開。
很快,熱鬧了一整夜的淩晨,恢複了平靜。
隻有馬林還在暗自思索著‘迷靄中的跟蹤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