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死死握進掌心,程然坐在行李箱上,手心掩住顫動的唇,在陌生人異樣的注目下失聲痛哭。
其實還需要再當麵問什麼呢?一切都很清楚了,不是麼?
曾經山盟海誓此刻想來盡是笑話。確實,她與沈季珞之間轟轟烈烈過,到如今,或許是激情褪去了,或許是浪子回頭,他還是回到初戀身邊。
原以為在他們的婚姻裏,白潔是失敗者,自己在她麵前可以流露出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耀武揚威。
孰不知,自己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因為她隻擁有沈季珞短暫的幾年,而白潔卻擁有沈季珞人生的開始,以來他未來的人生。
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程然灰溜溜地回到機場。沒有當天回到帝都的飛機,她蜷縮著身子在空曠的機場大廳睡了一夜。
回到帝都,她感冒了,很重很重的感冒,還沒走出機場就暈倒了。閉上眼的最後一秒,她聽見周圍有女人在尖叫。
程然醒來是在醫院,醫生要她聯係家人。程然沒有,她告訴醫生她一個人也可以。
曾經自己就是一個人闖蕩,就算這些年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但她這根堅韌的雜草絕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沒有人陪伴在身邊,她一個人一樣死不了!
在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整個人就像吸食了大麻,麵頰凹陷,雙目無神,身體仿佛被掏空,力氣猶如被抽幹。靈魂飛逝,徒剩一副沒有生命力的軀殼。
程然一個人在醫院待著。她想,這麼狼狽的自己就讓自己一個人看見就好,若是被佳佳看見,一定會打電話痛罵沈季珞。
她還不想和他走到絕裂那一步。
因為他願意對自己說謊,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還有眷戀,還不想分開?
“季珞,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隔壁床的女人有老公關懷備至的照顧,替她擦手洗臉,喂水喂飯。
而程然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都微微發著汗水的酸臭味。她目光呆滯落在牆角一處黑色的小點了,聽著隔壁床男人對妻子的溫聲細語。她背轉身去,將被子蓋住頭,不聽不看不想。
雖然親眼所見,也親耳聽見沈季珞欺騙自己。但程然的心還是往他靠攏,她固執的認為沈季珞做這一切都有他的苦衷。
季珞,你不要叫我失望,不要!
程然疲憊極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隔了多久,手機的鈴聲將她吵醒。
程然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呼吸不自覺就緊了一下。
“喂?”她接聽。
“還沒起床?”沈季珞那邊正是傍晚時分,帝都這裏還是早上八點。
聽見他的聲音,程然的心還是會疼。
“不是。”她淡聲說。
“你聲音不對。”沈季珞聽出程然甕聲甕氣,不尋常。
“我感冒了。”他對自己是如此細心。程然不認為這樣一個比自己還更熟悉自己的男人會輕易變心。
“有沒有吃藥?”一聽程然生病了,沈季珞就擔心她。
這個女人對待工作熱心積極,對她自己卻很懶散。
若沒有自己在她身邊照顧,這女人一定是一拖再拖,就連藥也不想吃。她總說,感冒吃藥一周好,不吃藥七天好。
“我猜你又沒吃藥。”程然向來不愛惜她的身體,沈季珞為此很惱火。
“我在醫院。”程然說。
“那麼嚴重?”
“我在醫藥昏睡了三天,打了點滴,身邊沒有半個人。我好可憐!”程然故意說得委屈,不過這也是實情。
她想知道,那個說會愛她疼她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會不會丟下那邊的一切,火速回來。
“你在哪裏?”一聽程然病得那麼嚴重,沈季珞著急,都想馬上飛回帝都。
然而--
他回頭看緊閉的房門。
此刻白潔正在室內接受專家的治療,像她這種情況並不會一時半刻就康複。就算沈季珞那麼的想陪在程然身邊,他卻不能!
“如果我告訴你我在哪裏,你會回來嗎?”程然問得小心。
“小然,我真的回不去。不過我可以叫人過去。”
“那不用了!”他的答案程然已經猜得出,然而真的從他嘴裏說出來,程然的心還是痛得無以複加。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
“反正你也來不了,說了也等於沒說。”
“我說了我會叫人過去。”
“我也說了,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程然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吼。
她所在的病房是雙人間。隔壁床的小夫妻驚愕地看著程然。
程然撫住發脹的額頭,她說,“沈季珞,既然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關心,你就別來騷擾我。你知道的,我很衝動,也很任性,我不想和你發生不愉快的事。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