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紅霞微抬臉,雲山腳下升起嫋嫋炊煙。
寡婦林嫵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
她聽到了隔壁屋裏的動靜。
起身漱口淨麵,穿戴好衣物,拿上鑰匙,林嫵步伐從容走出屋,拐個彎幾步上前,抬手麻利地開了隔壁屋的門鎖。
隨著吱呀一聲,木門從外麵被推開。
明亮的光線照進昏暗的屋內,木床上剛坐起的沐朝陽感覺刺眼,抬起胳膊擋住了視線。
等適應了光線,她慢慢放下手,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是個用土胚和不知什麼木頭搭建的矮間。
中有一張用不知什麼皮還是布折疊了墊著腳的缺腿桌子,兩把看著就不怎麼牢固的木椅,一個深褐色的舊木櫃子。
她躺在這個矮間角落的硬木板床上,身上蓋著張還算幹淨的薄被。
床的對麵是一個被釘死的木窗,充當釘子看著似黑鐵的東西還很新。
這些,沐朝陽是用眼角餘光看的。
原來和她並排躺著的少年,這時候也坐起身,不時拿眼羞澀看她。
沐朝陽的注意力瞬間被一旁的少年和推門進來的林嫵一同吸引了去。
長發披散的少年,銀簪綰發的婦人。
這是……古人的裝扮。
微垂眸,手還是她的手。
習慣撚針抓藥,但保養得好,白裏透紅,指腹圓潤,肉呼呼的手。
可身上的白襯衫休閑服卻換成了洗得發白看不出顏色的粗布襖裙。
平日裏習慣穿的運動鞋也不翼而飛,床腳處是一雙巧的繡花鞋。
沐朝陽腦袋有一瞬的當機。
這時,林嫵飛速掃了她一眼,笑著:“倆口醒了,趕緊起來洗漱,娘給你們做早飯去。”
她在衝著沐朝陽笑,皮笑肉不笑。
而她的話,沒讓沐朝陽升起儒慕之心,反而感覺遍體生寒。
一覺醒來,竟然有人把她和別人並到一起稱呼“倆口”。
她很清醒,這分明就是她的身體。
她也不可能有一個這樣的身份。
這種可怕的感覺並沒有持續超過一秒,電光火石間,沐朝陽腦海裏記憶回溯——
她去墓園看望爺爺奶奶,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洞,可怕的吸力把她吸了進去……
沒想到再醒來,她竟然麵臨這樣的處境!
此刻,她的視線正好對著那扇被釘死的窗戶。
那婦人稱呼她和旁邊的少年為“倆口”,那婦人進來之前響起了開鎖聲。
霎時,她全身細胞進入冷凝狀態,大腦跟著急速運轉起來。
若無其事地起身下床,沐朝陽光腳站在地上,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林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