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知了套著印著麥兜的睡裙,散著濕發,一臉苟延殘喘。
“花灑拽上了,一fei這幾個洞出水,一fei那幾個洞滋滋,好怕它會爆了我的頭。”
最好把你爆成喇叭花。
“我要把它大卸八八塊!就一現一在!”
“對對,就是這樣。”大蝦望著知了瘋狗一般見誰都咬的背影,趕緊,“我都不知道我怎麼了,就要把我大卸八八塊。水滸劇組沒向她發出邀請嗎?”他壓低聲音,“導演真夠沒眼光。明明有個角色特適合她本色出演一母夜叉一!”他的表情驟然冰凍,“一輕輕的,她又來了。”
“收拾那麼幹淨有什麼用呀,弄的再漂亮給誰看呀,最後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呀。”知了通體淩晨四點的城市,有種寂寞。
“輕輕的,她終於走了一”大蝦呼了口氣。轉瞬,表情又提到生死存亡一線之間,“一可是又來了。”
“你怎麼會是一個人,塔塔在呢。”我花了一個世紀,才明白過來,塔塔是指“埃及金字塔。”“歐一麥一嘎一!”知了痛徹心扉地臉埋進雙手,身子像馬達一樣顫晃,“想到塔塔,吾一心一碎一成一花一瓣。”她抓起水杯,“我要放下!”她狠狠放下水杯。“我要放下一”發現手裏空無一物,她抓起水杯,“一還是它!歐麥嘎!我的佛經,你在哪,在哪,在哪?”
眼角的餘光告訴我,大蝦的表情與我無異,被知了精湛絕倫的話劇表演,深深的震懾到了。
“老姐,”大蝦咽了口唾沫,“his塔塔?”
“一種鞋牌,aa。”我的聲音好像被海麵吸盡了,雙目發直的觀望知了賣力地各種表情,嘴裏碎碎念叨著什麼。她的麵部仿佛裝了喜怒哀樂之按鈕,自由無縫轉換,最牛時可同時開工。“一看就是專業的。”我含含糊糊地,“那姿態,那神情,那噴張的毛孔和黑頭……”
“專,專什麼?”大蝦結結巴巴地問。
“專業的。”
“專業什麼?”
“專業的!”
“專業表情包?”
我瞥他一眼:“你不是知道麼。”
“老姐,”知了的手像蝴蝶一樣淒婉地撲扇著,邁著碎步回房了,大蝦含混地問道,“我可能是最在情況之外的一個人,我好想知道我錯過了什麼?”
“百度會滿足你。”
“百一拜。”出去兩步,大蝦一個掉個扭回來,“不是,我跟你們一個屋簷下,怎麼我感覺我好像剛搬來?”他的眼睛彌漫著祈求。
我平心靜氣道:“還記得她上回失戀,你剛認識她那會兒?”
“別提了。”大蝦的表情霎時苦楚,“好像跟我八拜之交似的,非拉著胡吃海喝,完了買單時鬧肚子,怎麼會這麼巧?”
“你的心情我非常非常理解。”我一臉落敗地握著他的手。“她總是這樣,外出奢侈必要人陪,每次我都是那個倒黴催。幸好那次有你陪催,啥也不了。”
“從那時起,我知道了,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是什麼意思?我還知道了,’我們跟她不是一塊的’,這話時的囧羞。”
“盤子堆的,豬都看不下去了。”
“那家自助餐,後腳就倒閉了。”
我不敢相信:“這麼誇張?”
“隻怕詮釋的不到位。有個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他神色如幽靈般湊近我,“三我都沒找回魂。”
“嚇的?”我壞笑。
“也許是嚇的。”大蝦哆嗦地。突然,來了力氣,茅舍頓開道,“難怪她這幾餓到了欲壑難填,一馬蘭開花二十一頓,還把我的奶都喝了!”
“你應該慶幸,她沒有把你煮了塞牙縫一”
“她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大蝦急急巴巴地打斷我,“為什麼我一點風聲沒收到?”
“這個嘛,”我嘶嘶吸著氣,“來話短一”
我戛然而止,順著大蝦恐駭的目光扭轉頭。知了又輕輕地,輕輕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