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傳來叮咚隆咚嗆。
“你憑什麼用鍋鏟拍我的靈蓋?”大蝦弱弱地問。
“憑我看你不順眼!”知了強勢答。
“會把我拍傻的。”
“正好你是個傻子,負負得正。”
“有能耐,赤手空拳一”哐!似乎什麼東西相撞。“你,你為什麼那麼,崇拜,你的拳頭?”大蝦磕磕巴巴地問。
“因為我不會一陽指。”
“你的拳頭給了你存在感?”
“當我緊握拳頭,我感受到的是,力量!”
“它除了在我身上施展,可有第二個活靶子?”
“別人沒你那麼高的興致,以取笑我為樂。”
“我幾時取笑你了?”
“死不認罪,理當問斬。看招!”
“雖然這是個完美的偷襲,但是,我不喜歡!”
“你是珍珠港,我是原子彈,我的使命就是把你炸得稀巴爛!”
“……殺人啦。”大蝦連爬帶滾,一路磕磕碰碰,沒命飛奔,不時還扭頭瞧瞧。哇,危險距離自己隻有一公分!隻見知了梅超風附身,抻著利爪拿命來!大蝦腳踩風火輪,知了昂昂發動馬達,客廳頓時雞飛狗跳,空氣中充斥著血雨腥風,比電視好看多了。
我就像個圓點,他倆以我為中心,繞圈追逐。當兩隻腳先後在我的手背上留下吻痕,我抱著兩隻王八,聰明的移師陽台,讓出施展空間。再一定睛,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牆角的可憐蟲,麵對雹子般的錘擊,化身鐵臂阿童木,帥氣地發動胳膊,你掄,我擋;你再掄,我再擋;你還掄,我還擋;你雙手掄,我雙手擋。刀光劍影之間,大蝦被打地七零八落,眼冒金星。終於一
但聞大蝦發一聲喊,嗖地起身,病貓發威了!
“休戰!”他大叫,我爆出精神失常的笑。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替牆角的可憐蟲暗暗叫疼,連繳械投降的權利都被無情剝奪了,這命。然而偏偏在大蝦看來,知了最迷人之處,莫過於潑。雖然她常常像災難一樣,弄得他苦不堪言,卻誤打誤撞,契合了他的受虐癖。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臆測。
我踮起腳,身子探入窗外,大口呼吸夏日暖風。廣袤的際已呈鵝絨般的深藍色,早現的晚星熹微的探出腦袋,薄如蟬翼的月亮正由虧轉盈,緩慢的爬升。各路廣告牌,燈箱陸續複活,璀璨的閃爍著。
攤販雲集的街市,並沒有因夜晚的到來而沉寂。京客隆門前的水果攤也已經掛上了燈泡,飛蛾撲閃著翅膀,聚集成一個型包圍圈;老板娘搖著蒲扇,跟看上去極度營養不良的鎖匠熱火朝地閑噴,聊得老板娘笑的滿臉褶。足療店一前一後走出三個胖子,塊頭各個完勝知了,其中一個夾著公文包的巨型胖子舞著膀子,臉上的贅肉嘟一嘟,出租車從他們麵前飛馳而過。套著四角褲衩的同伴了句什麼話,惹得巨型胖子咯咂咯咂(以我揣測,估計是,“你瞎呀,看不到燈暗著。”一“你瞎呀,看不到我胖的眼睛睜不開。”)。三人紮堆兒邊等出租車,邊滔滔不絕,看著都熱得慌。
隔壁陽台的兩隻大白鴿正勃勃地吃食,如同那對沒空跟激情請假的歡喜冤家。我突然想起他們的逗趣史。知了問:鴿子一般都什麼時候吃食呀?大蝦:餓的時候。知了:你的答案太魔性了,等於沒回答;然後敲開隔壁,向主人尋求官方答案。主人回:是呀,餓的時候。大蝦:看吧,餓的時候。想到這兒,我會心一笑,久違的美好,大張旗鼓地吹散了淩晨十分的落寞。
“扯壞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耳鼓,我轉過身,啊,他們已從這個牆腳,移到了那個牆腳。隻見大蝦雙手護著大敞四開的領口,“我警告你!一嚴重警告!一最後一次警告!你必須賠我一件!我隻穿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