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知了毒辣地,提揪大蝦的衣領,“不把我的療傷娃娃交出來,我就把你交給警察叔叔!”
“歡喜冤家,”我插腔,“你倆這麼吵來吵去,啥時候一不留神,吵到星星下漫步?”
知了嫌惡地磨著牙。拎起大蝦,扶正,以自己為參照物,比對他的海拔。結果顯示,二者幾乎一條線。
“我可不願我的寶貝跟鞋就這麼退休了,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是嗎,矮腳雞?”知了咯咯咯,刺到別人自個不嫌疼。
起初大蝦對知了熱衷揭短之癖,秉持著望其發現素質的重要性,並有所收斂的態度。然而知了這張滿口噴糞的嘴,專跟華佗反著幹。華佗救人,她殺人;高明的是,知了殺人於無形,明知長度是大蝦的死穴,偏挑地雷踩。
忍無可忍,他以眼還眼,心裏暗罵:不照照自己身上有什麼黑洞,寬的跟寬粉似的(這是我對照大蝦那由緊至鬆的眼神,自行揣摩出來的),並不揪住知了的腰肥體圓予以回擊。他那不與俗世紛爭的化境,不僅基於好男不跟惡女抖,以免惹身臊;至於另一部分原因,就要問他自己了。
可是這一次,大蝦似乎到了極限。他出列半步,盯著知了滾圓的腹,撇撇嘴。
“我一直以為你正待產中,可後來我發現,不是。”
習慣了大蝦一被調侃身高,就沉默是金,大不了跟自己囁嚅,找自己解氣,猛然絕地反擊,知了先是一怔,會過意來,驚跳,“有人想我是胖子,哎喲哎喲,他不就羨慕我比他豐衣足食麼。怎麼了這是,今年流行嫉妒啊?”她出手如疾風,以自由落體式,從大蝦的頭頂劃到自己的腳底板,“我當然曉得,本來你一米八,隻是腳底死皮蒸發掉五六十厘米!”
“我建議你把自己煮了,夠吃一輩子!”
我目瞪口呆的目送大蝦威風抖了一地的背影。如果平日的知了是大哥,那麼此時的大蝦,就是比大哥還大的大哥大。
“他他他一”知了瞠目結舌,“他”了半,“他”不出下文。“這還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軟趴趴麼?”
“男人也有那麼幾。”我飄忽地。真想為他漂亮的扳回一局,大跳啦啦舞。
“女人還有那麼幾呢!”
“你每都那麼幾,人家一個月才那麼幾,你想咋地?”
知了垂眉咬嘴,秀可憐。突然,狂風大作,幸好我早已習慣她的變臉速度,不然我一定會嚇的尿褲子一哦,我都忘了出門的目的了。哎,被他倆弄的,憋回去了。
“……他就沒發現我現在不能受刺激麼?一點也不擔心我的安危麼?”知了喳喳呼呼,身子抖地活像羊癲風發作,“萬一我一時想不開,用脖子蕩秋千,怎麼辦?!”
我耐心等待,她的狂飆過去。
“我可以義務洗配料。不過廚房那口鍋,你應該縮不進去。”報仇的滋味真爽啊。再把我搞鬱悶,再肆無忌憚地提他,我還報!
“你們,”知了像表演話劇似的,肝腸寸斷地步步後退,“你們一個比一個反常。蝦子以前從不敢頂撞我,今不僅打破紀錄,還連續打破。”以我旁觀之見,大蝦的觸怒,絕非短處被拿出來事。思想間,就聽到知了繼續賣力地悲痛,“你一你們,虎落平陽被犬欺,虎落平陽被犬欺……”
拜拜了您嘞,婉約派。
咚咚!咚咚!
“誰?”我透過門縫問。
“e。”知了。
“e誰?”
“一個美女一”
砰!
咚咚咚!咚咚咚!
我和知了透過細縫,臉對臉。我怒視她,她見狀,回瞪我。
“你應該問,誰?”過了一會兒,知了開腔道,手掌根部揉著幹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