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起的這麼早,不多睡會兒?”風啟幻出來後,見到的便是站在船邊迎著海風的樓傾城。
“你不是起的也很早嘛”,樓傾城有些嗔怪的看著風啟幻,好像風啟幻自己也起的很早啊。
“嗬嗬,不習慣”,風啟幻寵溺的看著樓傾城,對於樓傾城難得的小女孩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阿夏,你說這大海美嗎?”樓傾城看著這遼闊的大海,有些迷茫的問道。
風啟幻也隨著樓傾城的視線看向海麵,“恩”,風啟幻毫不掩飾他對大海的讚美,美,的確是美,但是卻美的太過於空洞,太過於讓人茫然了。
“我以前從來都沒見過大海,從來都不知道看著大海看久了竟然會對自己為什麼來塵世而感到迷茫,好似我們就像這大海中的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一般,本來就足夠渺小了,為何我們不能為了我們自己而活,卻偏要給自己加上那麼多的枷鎖,讓自己活的那麼累”,樓傾城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心生感慨道。
“不喜歡可以不做”,風啟幻有些心疼這樣的樓傾城,他知道樓傾城是想到了樓傾國對她的提防和排斥,這些人世間的勾心鬥角他不是很懂,在他的三千多年裏,從來都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除了被白色大蟒蛇禁錮了自由之後的身不由己之外,他其實並沒有接觸過多少人,所以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人都要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貪心那麼多,當人滿足了這些私欲的時候,人是不是精神得到了愉悅就等同於得到了一切嗬,這些都不是他所能明白的。
“阿夏,你不懂的,我身為朝鳳國的二公主,生來就是為了這個國家而活,就是為了我的母後阿姐而活,就是為了朝鳳國的臣民而活,我其實是沒有自己能夠選擇的餘地的吧”,樓傾城垂下眼瞼,看著海麵傷感道,“之前我一直沒問過自己,我這麼付出究竟是對還是錯”,樓傾城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風啟幻道,“阿夏,你說我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呢?”
“對和錯其實就在你的心裏不是嗎?喜歡就是對的,不喜歡就是錯的,樂意做的就是對的,勉強了自己的就是錯的,其實對與錯有時候並不是那麼難以區分的,單看你怎麼去對待一件事情罷了”,風啟幻心疼的將樓傾城攬在懷裏,吻著樓傾城的發頂。
“真的是這麼簡單的事嗎?可是大家覺得對的不該才是自己做的對的嗎?其實我也不相信這個說法,畢竟,他們不是我,他們又怎麼能知道我的想法和初衷呢?他們認為對的,那是以他們的想法和需要來做決定的,而我認為對的,是以我的經曆和我的想法和需要來做出的,必然與不同於我的想法的想法相衝突啊,可是畢竟這個世界還是普通人多啊,而高居一國公主之位的我,又怎能舍棄了這一國的普通人去做自己想做,喜歡做的事情呢?”樓傾城靠著風啟幻的肩膀,看著這遼闊的大海,心中其實已經隨著海風而波濤洶湧,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責任,想起了自己為公主的身不由己,突然之間,樓傾城覺得有些悲哀,似乎這樣生下來便注定好的責任真的很令她感到難過與束縛,這個責任是一個繩索,她掙不開,逃不脫,父母,親情,寄托,希冀,希望,寄予……這麼多這麼多,都是她所掙脫不開的,她感到累,是真心的累。
“若有一天,我真的累到要放下這一切的時候,是不是表明我那時已經成為了一個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呢?”樓傾城心裏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有一天,她真的想要甩掉這一切,好好的活一次自己,活一次沒有任何責任的自己。
“那一天必定有我陪著你一起度過,要做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也有我的一份,你永遠都不會是孤單的那個存在”,風啟幻緊緊摟著樓傾城,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
此時說這話的風啟幻,並不知道,就在不久的將來,他的確陪著樓傾城做了一次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隻是那時卻已經沒了實體的他想要再將陷入回憶中而自責的樓傾城攬入懷中安慰時,卻顯得那般的無力到滄桑的地步。
“謝謝你,阿夏”,樓傾城在聽到風啟幻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眶有些濕潤,此生能得一個這般無條件支持自己的男人,也足夠了,起碼,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起碼在這漫漫人生路上,始終有那麼一個人是默默陪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瘋陪著自己笑陪著自己苦的就足夠了,不是嗎?樓傾城自問道。
自此,樓傾城和風啟幻兩人再沒說什麼話,隻是相擁在一塊隨著船的前行看著這大海。
“你們起的可真早嗬”,蘇杭出門後看到的便是站在船邊的樓傾城和風啟幻,不免打趣道。
“還不習慣在這般晃蕩的地方睡覺”,樓傾城收起感傷的情緒,看著蘇杭微笑著說道。
“第一次坐船的確會有這般不適應的感覺,這很正常,過幾天就習慣了”,蘇杭回以樓傾城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