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白色的別墅裏,如今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以及一陣讓人心悸的恐慌。
楚憶家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客廳裏坐滿了各路親戚,一個個用極其憤怒的目光瞪著楚憶家。
楚憶家不解地用餘光看了眼一旁,堪稱從未謀麵的表叔公,他正用他厚厚的老花鏡認真地打量著自己。而在他旁邊則是一個麵黃肌瘦的表叔婆,同樣用不友善的眼神看著自己。而依次過去,是表叔公她們的兒子和兒媳婦,即表叔表嬸,在旁邊是姨丈姨婆,以及她們的大中小三個兒子,外帶三個兒子的妻子孩子……
“我不同意她回來分蔣家的家產!”大舅蔣建雲坐在正中間的一張單人沙發上,正色道,“爸,我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叫來了,你現在問問他們,是不是願意把蔣家世世代代兢兢業業的產業,分給楚憶家一杯羹!”
“我不同意,她又不姓蔣!憑什麼分一杯羹?!”一個姓蔣的親戚忍不住搭腔。
“我也不姓蔣。”雲舒聳聳肩,說道,“看來這個會議,許多人都得打道回府才是啊!”雲舒看著在做許多遠房親戚……然後她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笑道,“再說了,我記得,蔣家也沒有世世代代這麼輝煌,還不是我嫁過來之後,才慢慢發家致富的?”
“這……”蔣建雲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冷冷地瞪著坐在自己身邊,那麼多親戚朋友在還不忘搔首弄姿的雲舒,沉聲說道:“我說你到底是哪邊的?胳膊肘往外拐。”
“我隻是覺得,爸爸隻不過是想對外宣布楚憶家是蔣家的大小姐,蔣家的股份會分得她一小部分,你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的,把三姑六婆七叔八舅的都請來?”雲舒說完鄙視的看著蔣建雲,忍不住大笑出聲。
蔣建雲瞪著雲舒,又不好意思得看著周圍的眾親友,笑道:“請大家來,當然是來吃飯的嘛!一家人聚一聚不好嗎?”
一直坐在高位安靜傾聽的蔣鬆終於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頓時大家又把視線轉到了蔣鬆身上。
蔣鬆雪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的翻領T恤看上去那樣的親切而又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他掃了眾多親戚朋友,安靜地說道:“小憶是歡媛的女兒,我隻有那樣一個心愛的女兒,失去她,是我和小娥心中的一個痛,好不容易找回了失散了二十年的外孫女,想要讓她回到我們身邊,在我們晚年生活可以陪在我們身邊,我想這個請求並不過分吧?至少,歡媛沒有盡到的孝道,由小憶代替媽媽盡到,我想,這樣並不過分吧?”
“是是是……當然不過分。”親戚朋友們忙附和,蔣鬆身上總有讓人必須聽話順從的魔力。
唐雲娥坐在蔣鬆身邊沒有說話,隻是深情款款地抬頭看著蔣鬆,眼眶裏竟然盈滿了水霧……
“我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家境也算不錯,是那個年代的大富人家,後來經曆戰爭我入了伍,同時也因為戰爭,蔣家家道中落,幾乎支離破碎,家破人亡,我和小娥在戰亂中相識相戀,直到現在,她陪著我一起重振蔣家,在我們好不容易把蔣家重新扶上正軌的時候,我們生下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建軍,後來才生了這個不中用的二兒子建雲!
後來一場文革奪去了我孩子建軍年輕的生命,建雲不懂事,總是在外麵惹是生非,蔣家一時間又開始跌落了低穀……文革結束後,我和小娥才老來得女生了可愛的女兒歡媛,那個時候二十歲的建雲娶了第一個妻子揚琴,但是揚琴卻活活被這個逆子氣死了!
誰知又一個二十年過去了,我們再一次失去了一個孩子……如今我已經是個快九十歲的人了,一生顛簸疲累,隻想平靜地安享晚年,讓外孫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陪在我們的身邊,不過分吧?”
蔣鬆的語速不快不慢,似乎在講一個戰亂年代的故事,他是那樣委婉的娓娓道來,每一個環節都緊緊地相扣,讓人忍不住想要聽接下去的故事……
然而他最後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蔣建雲輕輕地低下頭,似乎在蔣鬆的話語中看到了過去那個不懂事的自己……
楚憶家安靜地坐在蔣鬆身邊,她聽完蔣鬆說話,輕輕地仰起頭看著他,老人家的麵容看上去是那樣的慈祥,卻又有著淡淡的憂傷。她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地想著,外公,我會好好陪你們的,真心地想要陪你們……
“今天,既然親戚朋友們都來家裏了,晚上就在這裏開個小型的派對好了,就當是慶祝我們家小憶回到了蔣家!”蔣鬆笑著說道,“還有,明天的新聞發布會照常舉行。”
所有人都紛紛鼓起掌來,歡呼起來。家裏的下人們也紛紛呢幫忙準備著老爺所說的派對,很快地花園裏已經張燈結彩地準備好了一切的布置。
楚憶家站在自己的臥室陽台上,看著外麵白玉蘭花樹下已經熱鬧非凡的一幕,心卻七上八下起來。
來清遠,來這個家,已經有一個月了吧?姚辰璋過得還好嗎?
如今,她雖然成功進入了淩嘯的清遠分公司,但是並不常見淩嘯出現,甚至連天空之城那個項目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也就是說她來了一個月,事情毫無進展。她每天像個陀螺一樣上下班,也認識了三兩個新朋友,偶爾還被雙胞胎姐妹拉去sopping——不如說當做她們的試驗品,當她們又看上了什麼新的美甲款式,當她們又想學習什麼新的妝容,便是楚憶家煉獄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