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能夠離開醫院這個地方呢!”
楚憶家蹲下身,看著戴萍,她真的瘦了好多,氣色也不如從前,但是她分明能夠看到戴萍眼中的喜悅,她相信自己是對的。爸爸媽媽一定也希望她這麼做。
“奶奶,開心嗎?”
“開心!”
“嗯,那就好!我帶你去旅行!你說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好不好?”楚憶家嘴角在笑,鼻頭卻突然算了,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
興許是被楚憶家帶動,戴萍的眼眶也盈滿了眼淚,她抬手想要為楚憶家擦拭幹淨,楚憶家也為戴萍擦著眼淚。
醫院大門的兩旁是白色的圍欄,在圍欄裏麵還種著好幾顆紅的白的夾竹桃,在這個季節競相開放,一片片紅和一片片白交織成初夏的一道風景線。
微風輕輕地拂過,那些較弱的花瓣,便撲簌簌地落了一地……
生命真的很脆弱,有句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們相依為命二十載,戴萍終究未能等到看著楚憶家結婚生子,孝敬她……她能夠做的,就是完成戴萍的心願,其實真的是很簡單的願望不是嗎?
這時,一輛看上去性能和品牌都挺不錯的麵包車出現在了醫院門口,淩嘯和薛海一起從車上下來。
楚憶家忙拾掇好低落的情緒,疑惑不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淩嘯:“你不是要去江寧嗎?”
“不去了,答應了要和你一起陪奶奶去玩的。”淩嘯蹲在戴萍身邊,溫柔地笑著,“奶奶,帶你去玩,開不開心啊?”
“開心!你們,都是好孩子!”戴萍笑得合不攏嘴,嘴角還帶著哭過的痕跡,她抬手輕輕地擦拭,卻發現眼淚越來越多。
“奶奶,不要激動,開心就笑就好了。”
“嗯,我就是太開心了……”
淩嘯和薛海一起幫忙把戴萍連帶著輪椅一起搬上了車,楚憶家趕忙跟上,坐在了戴萍的身邊,扶住她。
“奶奶,先回蘭嶼,去看看姚伯和二姨,順便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戴萍欣然應允。
車子停在門口一時沒有走的意思,楚憶家忍不住問道:“怎麼啦?還要等誰嗎?”
淩嘯回過頭看著楚憶家說道:“等雨航,這一路上,每個醫生在身邊,挺不放心的。”
蔣雨航……
楚憶家淡淡的“哦”了一聲,確實要有個醫生好一點,但是蔣雨航在,她怎麼會有好心情?罷了,為了奶奶還是得忍忍。
不一會兒,隻見蔣雨航背著一個大藥箱走了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出診呢!
“太麻煩你們了……”戴萍突然出聲,“要不小憶,奶奶回家住著就好了,別去什麼地方玩了,我怕我……”
“奶奶,你覺得是我逼著你去嗎?你自己都不想去是嗎?”
“想……”
“那就走,我想完成奶奶的心願。”
楚憶家堅定地說,戴萍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嘴裏一個勁地說著:“好孩子……”
幾個男人也紛紛安慰戴萍,蔣雨航以一個醫生的角度對戴萍說:“奶奶,其實你不用擔心的,一直悶在醫院本來也不太好,帶你出去透透氣,看看風景,沒準對你的病情也會有好轉。”
明知道他說這話大半都是為了安慰戴萍,但是楚憶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嗎?”
“嗯……”沒有底氣的回複。
但楚憶家也寧願相信事實即是如此,於是她也安慰著戴萍:“放心吧!奶奶,我們奶奶會長命百歲的!”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的,近中午的時間,車子便駛入了蘭嶼的市區,在淩嘯的指引下,往楚憶家她們那個小村落駛去。
進巷子的時候,楚憶家特地看了眼窗外,那棵老香樟樹,依舊蒼翠挺拔,在陽光下為樹下的行人撐出一片陰涼。
然而,她和姚辰璋,卻越走越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解開心扉,重歸於好。
早上給姚伯家打過電話,所以她們一聽到車子的聲音,便出門迎接了,就差沒有打鞭炮。左鄰右舍也忙著出來幫忙,看到戴萍之前,大多數人有的都是驚喜,但看到她消瘦的樣子,又都忍不住發出同情的聲音。
“哎喲!都瘦了啊!”
“是啊!”
“……”
楚憶家勉強的笑笑,推著戴萍進入院子,姚伯和二姨忙著招呼客人們喝茶去了,楚憶家則決定推著戴萍在院子裏走走。
說是院子,其實是個極大的庭院,這個庭院裏又分好幾個小院子,一個小院子便是一個家。
楚憶家和戴萍邊走,邊聊起了過去的事情,仿佛那些事情已經好遙遠,然而說起來的時候,卻又似乎就在眼前。
夜晚,戴萍早早的睡了,楚憶家安排好三個大男人去姚辰璋的房間睡,雖然三個大男人,但是老家的大木床都是夠他們睡的。條件就這樣了,三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拒絕。
楚憶家從樓上下來,姚慶輝還在客廳裏喝著茶,看到楚憶家,便輕聲問了句:“丫頭要不要喝茶?”
姚慶輝從小都是這麼喊楚憶家的,也是因為他總是這麼喊她,所以姚辰璋小時候就以為她叫丫頭,然後就未曾改口。聽他這麼叫自己,楚憶家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是姚辰璋在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