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淩嘯不說話還好,一說她的心更痛了!她緊閉著雙眼,眼淚卻還是抑製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下來,她開始無所顧忌地大哭出聲,經過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們,是有多傷心,才會哭得那樣讓人心碎?
從江寧回到清遠,楚憶家強顏歡笑地陪在戴萍身邊,她沒有告訴戴萍姚辰璋的事情,戴萍似乎也心知肚明,並沒有問什麼,楚憶家笑,她就跟著笑,像是要讓楚憶家知道,她其實很快樂的,不用替她擔心。
“小憶啊!今天,奶奶不想住在醫院,好不好?”戴萍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楚憶家的袖子。
楚憶家微笑著,看著戴萍,問:“為什麼呀?不住醫院,我們能住哪裏啊?”
“住哪兒都行……好不好?”戴萍幾乎是用祈求的眼光,看著楚憶家,她不想死在醫院裏。
楚憶家看著戴萍,頓時有一絲的感傷。
“我們回家,回家去好不好?”戴萍幾乎是帶著一絲哽噎的笑著說。
楚憶家感覺心口堵得慌,好半晌才發出了一個音:“好。”
無可奈何之下,楚憶家再次打通了淩嘯的電話,想將他從繁重的工作中拽出來,讓他一定送奶奶回家,然而那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四點多了……
“小憶,你不要急,奶奶不想住在醫院的話……要不,去我家吧?”淩嘯實在脫不開身,隻好如是提議道,“我明天再送你們回蘭嶼,可以嗎?”
“你家?不太好吧?”楚憶家看著身邊一雙充滿渴望的雙眼,最後還是答應了。
薛海來醫院,將楚憶家和戴萍接去了淩嘯老家,那個山清水秀,能聞見桃花香的地方,當然這個時候,也隻能看到假的桃樹在開著花。
去淩嘯家,其實楚憶家是不願意的,畢竟戴萍認得楊桃,指不定到時候情緒一個激動怎麼的,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該如何是好?
所以去之前,楚憶家便和戴萍先說明了自己的擔憂,戴萍竟出乎楚憶家意料地說:“臨死之前,去看看她,也是我的心願啊!”
楊桃聽說有客人來,大老遠就在門口迎接了,當看到戴萍的時候,楊桃有一瞬間的恍惚,但是沒一會兒她還是瘋瘋傻傻地拉住了戴萍。
“這位奶奶看上去好是麵熟,興許是我們上輩子曾見過麵?”
戴萍慈祥地笑了,她握住楊桃的手,笑道:“是啊!你應該也算是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
“我?活了兩輩子?”楊桃的大眼轉悠著,笑道,“奶奶,晚輩沒能聽懂奶奶的話,奶奶不要怪罪才是。”
楊桃一嘴的古風腔,讓戴萍哭笑不得。她是知道楊桃得了桃花癲的,她離開的時候便是什麼也不記得了,硬是把姚辰璋丟進水裏這種惡毒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她已經完全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
她今天興許又是無聊看了什麼,於是學起了古人說話,那樣子讓戴萍和楚憶家都覺得哭笑不得。
楚憶家看著楊桃那張和姚辰璋酷似的臉,心裏悶悶的疼。他現在還好嗎?韓瀟然和陶蘭,會替她照顧好他的對吧?
戴萍喝楊桃說說笑笑間,淩天成從外麵回來了,他戴了一頂布帽子,手上握著一根魚竿,似乎是去了什麼地方釣魚了。看到了楚憶家和戴萍,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平和了心情。
“家裏來客人了啊!”
“是啊!叔叔好……”楚憶家有禮貌的打招呼。
而戴萍則抬起頭,便看到了當年那個帶著楊桃離開的男人。她驚得瞪大了雙眼,情緒有著些許的失控。
“是你……你,你這個破壞人家庭的男人。”戴萍心急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感覺心不由得一陣痙攣,楚憶家趕忙扶住戴萍,平複她的情緒。
“奶奶,別激動,不要激動……”
戴萍好半晌才緩過勁來,看著站在一旁的淩天成。他麵容極其平靜,並不否認戴萍所說的事情。
楊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地便恢複了瘋傻的樣子,笑嘻嘻地說:“奶奶,你剛剛也在學電視劇裏的人說台詞是嗎?好棒好棒哦!”
楚憶家尷尬的看著楊桃,再看看戴萍,忙走到淩天成的身邊,說道:“叔叔,不好意思,我奶奶剛從醫院出來,淩總讓我們先在這裏住一宿,明早我們就離開。”
“沒關係,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們愛住就住吧!”
淩天成再次看了戴萍一眼,便往裏屋走去。
夜漸漸深了,楚憶家幫戴萍鋪好了床,張羅著扶著她在床上躺好,正要離開的時候,戴萍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奶奶,怎麼啦?”
戴萍看著楚憶家,小聲地說道:“小憶啊!奶奶,想和你說說話。”
“嗯……”
“哎!孩子,你說你怎麼這麼命苦呢?”戴萍突然歎息道。
楚憶家沉默。
命苦嗎?比她命苦的人可多了。
“如果辰璋知道,淩嘯是他媽媽現在的丈夫的兒子……而你又和淩嘯在一起了,他肯定得不開心的。”戴萍看著楚憶家,擔憂的說。
“嗯。”
“辰璋現在……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多少也知道一點,我現在是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奶奶現在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幸福。”戴萍忍不住老淚眾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