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下旖霞,這丫頭一直都是調皮,怎麼今日突然問這個?連笑容都沒有了。“你怎麼了?”
“沒有啊。”旖霞伸手胡亂拔著地上的草,心中很是沮喪。
楚歌雖走得比較遠,卻也有注意這般,看著顯得不解的孝忠,不由笑了,倒是個木頭。不過孝忠內斂穩重,若有嬌俏活潑的旖霞陪伴,倒是很好。
“朗月清風,良辰美景,可惜沒有一壺酒。”楚歌很是遺憾的歎了一聲。
“想喝酒?”旖霞有些得意的站起來,“我在這裏藏了一壇酒,已經快五年了。是當時從汨羅城帶回來的朧月波。”
“喔?那可舍得拿出來喝呢?”楚歌道。
“楚大哥要喝,自然是要拿出來了。”旖霞沿著花叢走了一圈,在開得濃密的花叢中蹲下來找了一會,“在這裏。”
孝忠走了過去,酒是藏在地下,如今開滿了花,要取酒,可就要辣手摧花一下了。
“我來吧。”楚歌走了過來。
“我埋得很淺,就灑了一層土。”旖霞道。
楚歌抽出袖子裏的匕首,蹲下來往地上插了幾下,確定了酒壇的位置。凝力劃下一圈,不傷花莖,猛然一挑,一整塊的土被掀了開來,酒壇清晰可見,按著酒壇發力一震,鎮鬆了周圍的土石,取出酒壇就輕而易舉了。
楚歌一手還用匕首撐著掀開的土塊,孝忠伸手取出酒壇,旖霞很是機靈的搬來一大塊土塊,砸在坑裏碎成一堆,楚歌再蓋上土塊,這一簇花草看著倒是安然無恙的。
已經是埋了五年的酒了,原本一壇酒,如今也隻剩五分,一打開,酒香濃鬱,混著夢色草花香,已經是熏熏欲醉了。
沒有酒杯,就取來長葉子,纏成酒鬥模樣,探進壇子裏舀酒出來。圍坐在一起,三人一人舀一次,很快半壇酒就見了底。旖
霞不勝酒力,已經是迷迷糊糊,身子一歪,靠在旁邊的孝忠身上,“我不喝了。。頭好暈。”
孝忠心的扶著她,“本就酒量淺,還喝了這麼多。”
楚歌莞爾,“也不晚了,夢色花都凋謝了。送她回去吧。”
“好。我來背她。”孝忠扶著旖霞站起來,彎腰背起她。楚歌提了燈籠在前引路。月色更加清冷,沒有燈光也看得清楚山路上的草石。滿裳銀輝,飄飄然,帶了一袖清風。
旖霞趴在孝忠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紅哥哥。。我不是孩子了。。”旖霞嘟嚷著,“紅哥哥。。”
孝忠沒有接話,一聲紅哥哥,似乎引起了不少回憶。當年的自己,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殺手,早已是冷心冷情。遇見了長歡後才算有了第一個朋友。
後來認識了旖霞,興許是她年幼,並不怕自己,也不管自己如何冷淡,會纏著他話,撒嬌任性。自己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幫著她收拾爛攤子,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吵吵鬧鬧。
孝忠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可是旖霞接下去的話卻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紅哥哥。。。我喜歡你。。”七字清晰入耳,孝忠錯愕,停住了腳步。
背上的人睡得安然,孝忠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般。旖霞喜歡自己。。怎麼會呢?孝忠抬眼望著楚歌,她依然走著,徐徐腳步,不快不慢,似乎沒有聽見,可是孝忠知道,她必是聽到了。
按捺下心中的混亂,孝忠繼續走著。楚歌走在前麵,隻是微笑,酒後吐真言,旖霞的心思也是該讓孝忠知道的。一段良緣,若是能促成也不錯啊。輕勾唇角,楚歌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熹光暖暖,一望無際蓮花池中舟輕蕩,舟中人醉倚蓮蓬,貌勝蓮花,碧葉掩映,靜謐如這碧水藍。這是楚歌的夢,夢裏隻求這一處淨地而已。
興許是那夢色草,興許是喝了酒,楚歌睡得很是安然。孝忠卻躺在自己房裏久久不能成眠。捫心自問,自己可有意中人?可是,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訴。。
對於楚歌,是感恩,是敬佩,是傾慕,可是他知道,楚歌不會喜歡任何人的,自然也不會喜歡自己,而自己又如何配得上她,連想一想,他都怕會褻瀆了她。旖霞。。。在他心裏,她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一聲歎息,孝忠拉過被子蓋上,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