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千舞隻覺得頭痛的像是要炸開,眼皮也好重,呼吸也有些困難,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卡著,生疼幹澀。她想要呼吸,卻覺得雖然肺腫脹到疼痛,硬是吸不進來一口空氣,那種瀕死的感覺,折磨的她痛苦不堪。耳畔隱隱有人在說話,雖聽不甚清楚,卻也有意識,隻是睜不開眼。她努力想出聲,卻發現聲帶幹啞疼澀,盡然開不了口。她死了嗎?鍾家諾賜給她的那杯毒酒已經把她帶到了地獄嗎?凰千舞心裏頭,陡生了一股悲涼,以及如同燎原之火般開始燃燒的瘋狂的仇恨。站在了巔峰至高處,尚未來得及享受這份榮耀帶來的光彩,她就被自己疼愛的庶妹和自己感激了一輩子的夫君害死了,她不怨別人隻怨自己實在是瞎了眼!
越是憤怒,凰千舞就越想要呼吸空氣,卻始終沒有辦法,這種呼吸被剝奪的痛楚感,讓她幾度想死,不,她已經死了不是嗎?索性,無法呼吸的痛苦,隻是持續了片刻。隨之取而代之的,是人中處劇烈的疼痛。接著的,便是指甲縫無數針紮般的劇痛,這樣的痛,一直持續到十指連心一起顫抖著痛,也並未終止,呼吸的困難加上疼痛的加劇,讓她不由悶哼一聲:“嗯……”
爾後,呼吸不再閉塞,疼痛也有所緩和,沉重的眼皮,緩緩的張開,放進一絲刺眼的光線!是陽光!雖然身體承受著巨大的不適,但是敏銳的感覺讓她一下就判斷出來,射入眼中的光線,是陽光。眼前,開始出現兩個影影幢幢的身影,耳畔模模糊糊的交談聲,也開始變得清晰。“夫人,大小姐醒了。掐了人中,也紮了手指,總算把人給救過來了。”
“醒了?舞兒醒了?趕緊,趕緊,去叫老爺,叫老爺。”
這是哪裏?是誰將她從皇宮救了出來嗎,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微微動了動手指頭,她便覺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如同粉碎了一般,痛的她差點再次昏過去。
等等!這不可能!她的四肢明明被砍斷了啊!凰千舞不可思議地慢慢用手撫摸著身下的東西,入手一片滑涼細膩,微微歪頭一看,身下鋪著淡紅色的床單,是江南特有的輕絲做成,滑膩如水,隱約覺得有幾分眼熟。看著眼中白皙修長的雙手,凰鳳舞忍不住一陣鼻酸。這是她的手嗎?她又長出手了嗎?
再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掛在梨木雕花大床上一個六邊形荷花繡的綢緞香包,空氣中彌漫的淡淡梔子花香便是從這個香包裏傳出來的。
凰千舞心內一驚,這個香包她記得,是她十三歲時,嫌屋子裏的熏香沒有花香來的自然清透,娘親就想了個法子,將梔子花瓣烘幹了裝在香包裏,她很是喜歡,吩咐奕如將香包掛在自己的床頭。
再次環顧了一眼四周,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何剛才會那樣眼熟,這分明就是丞相府中她的閨房——錦繡閣!
凰千舞一時激動得無法自己,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全身酸痛不已的肌肉卻是不同意。凰千舞一咬牙,硬是坐了起來,因為她現在太過震驚,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身上的痛楚。她一坐起來,入眼的便是一雙白皙修長的雙腿,雙腿白皙如玉,仿若玉雕成,是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才保養出的美腿。
凰千舞的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眼前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太過震撼。
她一偏頭便看見了床頭的水銀鏡,明亮的水銀鏡裏,映出一張少女的臉,半散的墨發披在背後,肌膚如雪,沁出一層淡淡的櫻粉,粉腮紅潤,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嫵媚,身形曼妙,胸前微微凸起,正是在發育的時候。以後絕對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精!
凰千舞呆楞楞地望著鏡中嬌嫩如花骨朵的少女,手指慢慢的撫上臉頰,這是她的臉,她十三歲的時候的臉。
這時,一聲溫柔如水的呼喚傳進了凰千舞的耳朵,語氣中是止不住的擔心,還帶著些許得哽咽“舞兒,你總算是醒了,身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快跟娘說。”
凰千舞得眼中開始泛起水霧,她的身子如同石雕般僵硬,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回頭看,因為那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她實在是太過熟悉了——那是娘親的聲音啊!
可是娘不是已經被張姨娘,用毒害死了嗎?
難道我們在陰間相見了?
凰千舞雙眼含淚,艱難的扭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婦女,婦女身穿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上鏽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製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腰間一跟彩鏈其上或串或鑲或嵌著許多珍寶奇物華美耀眼之,外罩紫黑鑲金邊略攙雜乳白色線條錦袍將裏裙之華掩蓋,纖腰不足盈盈一握上係一斕彩錦緞中嵌精美翡翠,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著淡紫色風信子花色,左中指帶一戒指不知何物所製非奢華卻十分耐看,皓腕佩一單隻精美嵌金邊刻祥雲紫瑞,右腕上帶著覆背手漣係於無名指上.雙足穿著淡藍淺白色牡丹鏽花鞋。臉龐棱角分明,肌膚白勝雪,臉頰微紅,朱唇不點而紅,一雙杏仁般大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豪放,眉毛濃密,看上去頗有幾分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