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竇氏,錦瀾靜靜的坐在烏木芙蓉雕花椅上,腦子裏空白一片。
唐嬤嬤和文竹滿心焦灼,但不敢吱聲。通過竇氏的話,她們已經察覺到事有不對,但具體發生了何事,卻毫無頭緒。
不知過了多久,錦瀾才緩過神來,目光閃爍的看了唐嬤嬤和文竹一眼,突然開口說道:“文竹,我午膳吃得少,這會子有些餓了,你到廚下去看看銀耳蓮子羹得了沒?”
“是。”文竹知道錦瀾這是要將自己支開,好和唐嬤嬤說話,應了句便輕手輕腳的退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唐嬤嬤早就急得團團轉,此時才敢開口說話,“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挽菊她......”
提到挽菊,錦瀾強裝的鎮靜轟然倒塌,鼻尖猛地一酸,眼圈便紅了起來,“嬤嬤。”
這件事恐怕瞞不住唐嬤嬤了,挽菊畢竟是在府外,她一個姑娘家又不能隨意出府,不過就算出得去也無濟於事,揚州城這麼大,要在茫茫人海中尋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且如今在瀾園裏,除了唐嬤嬤外,她不知道還能信誰。
她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的淚水,掃了眼緊緊合在一起的大門,起身拉著唐嬤嬤進裏間,“嬤嬤你先坐。”
唐嬤嬤哪還坐得住,但看著錦瀾發紅的眼圈,隻好點點頭,側著身半坐在小杌子上。
錦瀾這才低聲將挽菊出府的原因和自己的猜測一一講給唐嬤嬤聽,不過並未提及懷疑沈氏中毒之事,隻說是見沈氏吃了那麼長時間的藥仍不見效,但心藥不對症才做出這番舉動。
唐嬤嬤越聽越惶恐,臉色逐漸發白,她話一說完,立即便站起身,“我的小祖宗,你怎就這麼糊塗!即便有所懷疑,也該告訴太太,讓太太定奪才是,怎能擅自做主讓挽菊偷藥驗藥?這知道的還好,會誇姑娘孝順;不知道的指不定會認為姑娘心機深沉,謀害親母啊!”
以往她確實和沈氏不親,這在葉家幾乎連粗使丫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沈氏剛發生意外,若是這邊再傳出挽菊的事,加上有心人從中一攪合,即便是無也會變成有。到時候不但傷了沈氏,就連她的名聲,恐怕也全毀了。
一個失德的葉家二姑娘......
想到此,錦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真的無法想象,以葉霖極愛麵子的脾氣,會怎樣處理這樣一個女兒?到時候隻怕是生不如死!
可寒意消退後,眼中的堅決漸漸浮上,她深吸一口氣,鏘鏘的說道:“嬤嬤,瀾兒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有些事,瀾兒不得不做!”
唐嬤嬤很少看到錦瀾如此認真,一時間倒愣住了。
錦瀾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走著,心裏不但為挽菊焦急和擔憂,甚至還隱隱埋著一股憤怒。誰想害沈氏,她不是不清楚,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原想著一旦查出藥渣中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便能以此作為憑證抓住宮大夫,指出幕後主使者,可沒想到憑證沒找到,挽菊卻失了蹤。
“姑娘,如今我們該怎麼辦?”唐嬤嬤的目光隨著錦瀾來回搖晃,見她半天不說話,便忍不住問道。
事情拖得越久,無論對她還是對挽菊都不利,錦瀾穩住思緒,毫不猶豫的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先尋到挽菊。”
唐嬤嬤一臉為難,“可揚州城這麼大,若想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錦瀾蹙起眉頭,“人總不能憑白無故就不見了,隻要多加留意,定然會發現些蛛絲馬跡。不過,這事兒若光靠我們兩個,確實不行。”沉思片刻,她突然抬眼看向唐嬤嬤,“聽說奶兄開了間鋪子?”
唐嬤嬤一愣,不明白錦瀾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但仍點點頭,道:“是,開了間雜貨鋪子,在河坊街東巷子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