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往事如煙(2 / 2)

這麼沉靜,是認命了還是心裏篤定事情不會被抖出來?

錦瀾稍稍琢磨了下,便讓惠秀到外頭宣布解禁,但差人將秋紋看管起來,不許她出屋。

“瀾兒。”錦瀾在安排事宜時,沈氏一直坐在軟榻上靜靜的聽著,也不開口插話,直到惠秀出了屋才衝錦瀾招手。

錦瀾剛走過去,就被沈氏一把拉住,她不由一怔,“母親,怎麼了?”

沈氏搖了搖頭,目光慈愛的望著女兒恬靜的小臉,半晌才突然開口說道:“其實寧氏在暗中動過不少手腳吧?”

錦瀾沒想到沈氏會突然說起這個,著實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沈氏眉目間的悵然。

“你也別瞞著我了。”沈氏自嘲的笑了笑,“本該是我護著你,可偏生反過來,若非有你,我怕是早就......”

“母親!”錦瀾急急打斷沈氏的話,“好端端的說這些忌諱的話做什麼?”

看著錦瀾臉上的急色,沈氏到嘴邊的話轉了圈又咽了回去,歎聲道:“罷了,是我不好,總叫你擔心。”

沈氏落寞的表情落在錦瀾眼裏,心頭突然泛起一絲刺痛,她上前一步,輕輕挨著沈氏坐下,反手握住沈氏的微涼的手,認真的道:“母親既然想知道,瀾兒自是不會瞞著。”

說罷斟酌一小會兒,她便緩緩開口,將這些年發現的蛛絲馬跡一一說與沈氏聽。

“當年雪根鳶尾一事雖是韶姨娘指示,可若非秋紋將荷包落在針線房,靈珊也不會送上門,而如今看來秋紋...”錦瀾擔憂的看了沈氏一眼,見她麵色平靜,並無過多波動,才繼續道:“秋紋顯然是寧姨娘的人,那時去針線房,為的便是將靈珊引來。”

“還有當初挽菊失蹤一事,裏頭怕是也有寧姨娘的身影,是我識人不清,讓挽菊去同秋紋打探母親用藥的事兒,挽菊在秋紋的幫助下弄了一些藥渣子,後來挽菊出府驗藥,便被韶姨娘的人給抓了。事後想想,即便韶姨娘收買了蔓萍,也未必能得知挽菊拿到藥渣出府驗藥一事,唯一的可能便是秋紋將此事告知了寧姨娘,而寧姨娘又從中偷偷設局,將韶姨娘引了進來。”

當年她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答案,為此還曾懷疑過挽菊。

一想到挽菊額上那塊永遠都褪不去的疤痕,錦瀾便覺得愧疚不已,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裏的翻湧壓下,抬眼看著沈氏問道:“母親應該還記得當年在揚州,宮大夫曾說過,她從寧姨娘身上嗅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麝香之事?”

沈氏點了點頭,“自是記得的。”當年韶音早產死胎一事,又豈會讓人那麼容易忘記?

錦瀾冷笑道:“當時韶姨娘麵對老太太的審訊,心緒再怎麼波動也不見有事,結果寧姨娘一來便昏倒了,且寧姨娘來時身上既然帶著摻雜麝香的東西,十有八九是早就得知了韶姨娘有孕一事。”

聽到這,沈氏不由插話問道:“不過,連韶音自個兒都不清楚的事,寧氏又怎會得知?”倘若當初韶音得知自己有孕,照著韶音的性子,定會第一時間便抖出來,借此逃過一劫。

“關於此事,就不得不提到韶姨娘的大丫鬟素心。”錦瀾端起琥珀奉上來的茶盅,輕輕啜了一小口潤潤喉,“照素心的說法,韶姨娘雖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胡家出事時,素心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又怎會記得那麼清楚?且直到賣身入府之前,她一個幾歲的小丫頭又是怎麼生活?還有當時素心倒地前,顯然是想扯住母親的裙擺,隻要母親一倒,就會壓在了韶姨娘身上,到時候指不定韶姨娘早產的事就會算在母親頭上。”

沈氏和韶姨娘都倒了,唯一獲利的,便是寧姨娘。

“由此可見,素心背後之人,應該就是寧姨娘,且還有韶姨娘生下的死胎,恐怕也是素心在韶姨娘身邊動手腳的緣故,隻是這些事早已沒有了憑證,因此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捅到老太太那兒。”

錦瀾垂下眼簾,平靜的說出最後一句,可她的心早已是翻江倒海般。

寧姨娘,打一開始就在人前表現得膽小卻弱,平日裏又深居簡出,幾乎整個葉府都快忘了有這號人,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好似透明般的人,暗地裏卻做了如此驚駭世俗的事,幾乎樁樁件件都離不開她的算計。

真不知前世韶姨娘到底怎麼壓了過寧姨娘,興許和自己也有脫不開的幹係,正是母親的逝世,讓寧姨娘少了挑撥的對象,加上她這個嫡女的支持,韶姨娘才得以上位。

如今一切都改變了,寧姨娘這個暗藏在背後的真凶,自然也就浮出了水麵。

沈氏自從聽完錦瀾的話,便一直垂頭沉思,良久才抬起眼望著錦瀾,“其實,瀾兒還少說了一件事吧?”

錦瀾一驚,咬了咬嘴唇,遲疑的喚道:“母親...”

沈氏淡淡一笑,“你不說我也猜出來了,我身上的第二種毒,實際上是寧姨娘下的吧?下毒者便是秋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