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向我襲來的還有我剛剛褪下的白狐裘,不偏不倚正好蓋在我的身上,連著我的腦袋一起被蓋到了下麵。
“不知夜堡主夜探女子的閨房,有何指教?”
一隻手將蓋在我頭上的白狐裘掀開,讓我的腦袋露了出來,白狐裘依舊遮在我的頸下,一部分落進浴桶中,浸濕了水,倒是遮住了我未著絲縷的身軀。
夜無痕,也算是正人君子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沒在我麵前,我看不到他,聽到茶水流入杯中的聲響,我想他應是坐到了屏風外的茶桌旁。
“茶有毒,夜堡主,慎飲。”
茶杯又重新被放回了桌子上,我的穴道亦被解開,屏風外傳來夜無痕磨牙的聲音。
“爺我今要是在影劍宮出了事兒,明兒影劍宮就得從這武林中消失,你這丫頭知不知道?”
我從屏風中走出來時,這廝正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盯著茶杯的眼神很是不善,見我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微揚起下巴,傲嬌的哼了一聲,“本就姿色平淡,還不知施用些胭脂。”
當時的我實是不悅,尚且不論在我沐浴之時,突然闖入非君子所為。我尚未出閣,即便在平時他這般唐突地闖進我的閨房,也是無禮。現在倒好,我未言他的不是,他倒還對我的容貌開始品頭論足。
我走過去,落座在桌子的另一側,拿起茶壺為自己斟茶。
“夜堡主死在影劍宮,影劍宮的確難辭其咎,為武林討伐也算名正言順。但夜堡主若死在了女子的房裏,不知江湖中會是怎樣一番辭。”
我舉杯品了一口香茗,上等的君山銀針,入口滋味甘醇,果真是好茶!對麵的夜無痕陰森森地瞅著我,顯然明白了剛剛是我騙了他。
如此好茶,我剛剛討來,怎麼可能先便宜了他人?
無視掉他的目光,我淡淡地開口,“三更了,是否容女子休息?”
“你這自稱可不好,一個‘女子’昨兒就差點將爺我害死,老實點,吧,昨對我做了什麼?“
原來是想知道昨他體內的寒蠱為何會突然蘇醒。
寒蠱的習性我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幼蟲期長時間處於沉眠狀態,一年或許更久才會蘇醒一次,隨著蠱蟲慢慢長大,沉眠的時間會逐漸縮短,先是半年蘇醒一次,然後三個月,甚至一個月,再然後會越來越頻繁。寒蠱的每次蘇醒,對那具身軀都將是一次中創。身中寒蠱之人一般活不過十年。
解脫了也好,蠱蟲蘇醒時,那般非人的折磨,何人忍受得了。
”。“
夜無痕的聲音徒然變冷,我看向他,他體內的寒蠱我能感覺到,那已是一隻成蟲,早已不需沉眠,但此時,那隻臭蟲子卻睡得香甜,或者是被迫沉睡,像是死了一般。
這不是蠱眠丹所能達到的效果。
而且,我覺得,這次我絕對喚不醒它。
我淺笑,繼續品著我手中的香茗。
我若如實相告,他八成會殺了我,以絕後患。
”你可有發現我做了什麼?我若能控製寒蠱,何必多此一舉喂你蠱眠丹?“
他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在找尋我謊的破綻,半晌才移開目光。
”你怎麼知道那是寒蠱?“
我低下頭,看向杯中橙黃的茶湯,茶湯晃動,我似乎看到了母親慈愛的眼眸。
”我的親人,死於寒蠱。“
那個在戰場上一身紅衣,陪父王出生入死的巾幗英雄,早已化為一縷幽魂。
吳銘王朝!母親與父王幾翻征戰隻為守護它,可皇室之人卻要了他們的命。
他日,我定會重返吳銘大陸!
”丫頭,你得一個字兒我都不信。“夜無痕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帶回,”不過,在我沒查清之前,我決定留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