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的這幾日,我是一直在等。所以,即便是料到了南側這麵石壁是可以開啟的,而這個機關或許就是牆壁的某塊石磚,我也耐著性子不去理會,隻是為了驗證,抓我的那人,與我聊想的是否是同一個。
“果然是你。”我冷眼看過去,淡然的開口。卻是怎麼也無法抑製將此人碎屍萬段,剝骨抽筋的恨意。
我根本不計較他時下找我的麻煩,可是,他算計了夜無痕,那隻乘人之危的箭,我而今回想起來,都不免心顫。
他想要的可是夜無痕的命!
如此,叫我如何不恨?
毒蛇,他就是隻恩將仇報的毒蛇!
我一掌朝他襲去,他不躲不防,就讓我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我也錯愕,不可置信。
“想打死我?”
他陰冷的聲音入耳,緊接著我的手腕便被他捏住,下手毫不留情。
我不由得擰緊了眉頭,額頭上亦是滲出了汗珠兒。
疼……
他的兩根手指像是刑夾板,死死的鉗著我的手腕。我每掙紮一分,他便緊一分。我的腕骨頭仿佛下一刻便會嘎巴一聲,被生生折斷。
我怒目而視,他沉默著與我對峙。不對,或許我在他眼中弱得根本就不值得防備,你見過大象和螻蟻對峙?
他是在賞玩兒罷了,以一種主宰者蔑視螻蟻的姿態,欣賞著我無濟於事的掙紮。
我咬緊了牙不吭聲,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雙眸中抑製不住的冰霜和澆不滅的憤恨,也看到了氤氳著的霧氣。
如何會有這般雙眼通紅要哭了的模樣?
我覺得羞恥,別過頭去,倔勁兒上來,手臂更是卯足了勁兒要掙脫他的鉗製。
那人,一把將我朝地上摔去。
其實,在感觸到那疼痛的瞬間,我的眼底便掀起了巨浪波濤,無論我如何設法不在意,可那碾碎骨頭般的痛楚,根本無法消弭。
我並沒有如他所願摔在地上,身子旋了一圈,穩穩的站在了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這人心中想必也是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的,看我手腕部的這一圈紅印子,這是鐵了心想要將我的骨頭捏碎啊。
我揉著自己的手腕,輕嗤一聲。再抬頭,隻看到了一個緩緩離去的黑色的背影。
南側的石壁果然是這石屋的門。
那人折騰我這麼一通便走了,我也猜不出他今日這般突兀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是為何。不過,我倒也不感興趣。我一直在這兒賴著不過就是為了驗證在月圓風清,萬家燈火通明的除夕夜不識趣地劫走了我的人是不是這隻毒蛇,現在知曉了,就沒有再在此逗留的意義。
我在這屋子裏踱著步,細細觀察著這裏麵的每一處,眼所到之處,手隨即觸之。
就這麼兀自折騰了一個時辰,由最初的鬥誌慢慢變得有些信心不足。
我坐回了搖床上,雙腳平放在地上,盯著自己繡鞋上蒙了些許塵土的紅梅深思起來。
怎麼會沒有呢?往常密室的機關大抵都是如此的,石壁之上勢必有塊兒活動的石磚。可這間屋子裏,我能夠得著的地方,都尋了個遍了,難不成跟夜無痕那廝似的,將機關安放在了……
我仰著頭看了看屋頂,嫌棄地咧了咧嘴。雖是有這可能,但,我覺得那人不大有如此做的樂趣。畢竟又不是如夜無痕那般活脫恣意的性子。
雙腿微微蹬力,抬起。搖床慢慢搖擺了起來,我的身子亦是隨著它慢慢搖著。
靈光乍現往往就是在如此輕鬆慵懶之時。
剛剛那人出去時,我有細細觀察,確實沒見他觸碰什麼地方,他的腿兒邁到那石壁前時,那麵石壁便好似有了靈性般,自動開啟。
這石頭要是成了活物通了靈,打死我都不信。
我的眸光在那麵石壁上流連片刻,晃動起兩條腿兒來。繡鞋上的紅梅也跟著鮮活了幾分,隨之而舞。
那,我不就是隨著夜無痕的步子走出了那竹林中的陣法麼!
我立定在剛剛那人進來後站立的位置,隱在袖中的雙手一陣摸索,最終將一粒龍眼大的藥丸握在了掌心。合上眸子,仔細回憶著剛剛他邁步落腳的每一處。抬起一隻腳,踏了出去。
隱約有齒輪磨合的聲音傳入而中,細碎輕微,屏氣凝神細細聆聽依舊辨不清源頭在何處。最後一步走完,我睜開了眼睛,麵前的石壁無聲而開。
前方,一片昏暗,比這間屋子的光線還暗。瞧去,倒是可以看清是一道盤旋而上的石階。
石階盤旋著向上伸長而上,我雖然估摸著拾級而上到了盡頭,應該就真的擺脫這牢籠了,卻也沒有輕取妄動。伸手拉過一個凳子,一腳踢了出去,略等片刻並未發現什麼異樣,這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