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江湖改名了(1 / 1)

那晚上,我找到子諾,讓他帶我到公園裏,陪我一直靜坐著到子夜。

我不也不笑,隻是靜靜靠在他的胸前,讓他抱著我。他問,你怎麼了?我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別話,什麼都別問,就這樣抱著我坐著就好了。

他很聽話,真的就用一種笨拙的姿勢抱著我靠在公園的長椅上,陪我默默地坐著。

幾個時後,我提出起來走走。當我站起身來回過頭去看他時,他抱我的左手還在空中,圈成一個半圓,像是放在一張無形的桌子上一樣。我怎麼了,他笑笑,麻了,動不了。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時常想起這件事來,想起子諾憨憨的樣子,想起那隻在空中圈成半圓的手臂,心裏曖曖的,忍不住想哭。

回去的路上,我問子諾,假如有人欺負我怎麼?他立刻問誰欺負你了?如果有人欺負你了,我拚盡我的性命也要保護你,為你出氣。

我相信,這個有時候表現得有些憨憨的家夥真的會像的那樣去做,拚了命也要保護我,為我出氣。

我扒了一下他的頭發,沒有人欺負我,我隻是想知道假如有人欺負我了你會怎麼辦。記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不要動不動就拚命的話。

子諾執著地,其他的我不管,如果有人欺負你就絕對不行的。

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輕輕牽過他的手放在我的肩頭,讓他擁著我向前走。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又故作輕鬆地,就算現在有人欺負我,憑你現在的能力又能怎樣保護我?

子諾似乎被我問住了。步履沉緩,垂首緘言,若有所思。

也許他在想,這個社會可不是中所描寫的那個可以行俠仗義的江湖,他也不是一個武功蓋世、行俠江湖的俠客。

最後想來,還是陸放得對,他,江湖沒變,它所改變的隻是一個名字,它現在叫社會。俠客也換身份了,他可以扮成一個律師。

與曆朝曆代相同,這仍是一個權力和金錢為王的時代。

子諾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能力保護我。

我怕打擊他的自信心,略帶安撫地對他,好了,所以嘛你要好好地畫畫,日後成為一個大畫家,大賣自己的畫,然後來改變我們這種無憑無根的生存狀態。

我著又挨他更緊了一些,像是粘在了他的身上,接著:“這樣,我也就有所依了。”

他停住了腳步,擁抱著我,把臉埋進我的頭發裏。用一種無比絕望地語氣:“美子,隻怕是畫不下去了。”

“為什麼?你不是把欠的學費補繳了嗎?”

“現在才大二,後麵可還有漫長的兩年。”

我也低垂了頭,把臉埋進子諾的胸膛裏,到錢,我們都無力了。

“我們可以勤工儉學,我們一起努力,相扶相持。”我在他胸前輕輕地,但話語之中卻毫無底氣,因為誰都明白現實的殘酷。

恍恍惚惚中,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後抬手拉開窗簾,看見外麵是一幅迷人的景象:邊紅日西沉,雲耀金光;一架飛機拖著兩條長長的白線向空的另一端飛奔而去,那邊,一輪半月正朦朧欲出;城市的高樓披著一層金紗婷婷而立,像是一個萬種風情的熟女,這些景象,倒影在樓前的湖麵,又有了一個外之,樓外之樓。感謝陸放有這麼財,能買下可以觀賞如此風景的房子。而且是可以直接靠在床上看風景,如此巧妙的設計真令人讚歎。

陸放他在這座城市買房定居完全是因為我。我揶揄,恐怕還有另一個打算吧,退一步就算是投資也可以大賺一把是嗎?他未置可否,一笑了之。

拍了拍昏沉的腦袋,起身下床,四下尋找陸放的影子。發現他正在露台上彎著腰給花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