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江市博物館2號展館,一場為期兩周的已故畫家孟世農的畫展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出。
世人篤信“盛世收藏、亂世黃金”,對通貨膨脹的預期,激發了人們對藝術品的投資熱情,孟世農作品因畫藝精進、存世少而倍受市場熱捧,春拍上油畫作品《羽》剛拍出八十萬的高價,因而畫展一開展就吸引了無數慕名前來的人。
展館內華燈綻放,人頭攢動,聽女講解員娓娓講解孟世農的生平創作:“孟世農善於吸收西畫的色彩和光影,融於傳統筆墨中,這幅《聽潮》,就是以江邊夜景為主體,在水墨畫這塊開創了一個新局麵,把筆墨文化意味的含意和寫生,同自己的感受結合起來,揉為一體,創造了一種審美,是融貫中西的一個典範。”
眾人嘖嘖交口稱讚。
唯有一個穿黑色風衣的長發女子,她氣質清純、相貌雋秀,手裏拖著一隻小巧的白色行李箱,腰肢挺得筆直,帶著微微的矜持,不遠不近地站在展館門口。
她是剛剛回國的葉宛,剛下飛機,連時差都沒來得及調整,就直奔畫展而來。
她也不像其他觀眾對展出的畫作抱以極大的熱情,略顯冷淡的目光淡淡掃過全館,獨獨落在畫展門口那張巨幅宣傳畫上,上麵是七個醒目的大字:“孟世農藝術畫展”。
字跡遒勁雄渾,飛揚恣意,沒一點功底,寫不出這樣瀟灑奔放、力透字背的字來。
就在她仔細端詳題字時,展館內有一個男人也在打量她,他相貌俊逸,身影挺拔,穿一件簡潔利索的黑色修身襯衫,璀璨的華燈下,分外引人矚目。當看到葉宛的一刹那,原本清淡的目光驀然一亮,似乎是被她吸引了。
葉宛渾然不覺有人看她,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林緯的題字,過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深吸了口氣,按下撥號鍵。
等待鈴聲一如既往的輕盈優雅,隻是一曲結束,無人接聽。
她無奈地掐斷電話,目光再次落在巨型宣傳畫上,神情有些複雜,想了想,準備用手機給宣傳畫拍張全景,剛後退兩步,就撞到了別人,幾乎一個趔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小心點。”一個醇厚溫和的聲音響起,男人伸手扶穩了她。
“謝謝你,對不起。”葉宛邊致謝邊道歉。
“沒事,不要緊。”
一抬眸,對方正盯著她的眼睛看,眼鏡後麵明亮專注的目光讓她有片刻困惑,不過,他確實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連微笑都是那般禮貌。
葉宛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好在沒有摔壞,把手機放進口袋,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叫住了:“請等一等!”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男子問。
和任何一個陌生男人的搭訕沒什麼兩樣。
葉宛打量了一眼對方,他三十出頭,修眉俊目,鼻梁高挺,戴一副黑色邊框眼鏡。
雖然俊朗,但確實陌生。
葉宛張了張口,剛要說話,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葉宛朝他抱歉地一笑,轉過身去接電話,“HELLO,HELLO?”
聽到久違的熟悉聲音,林緯沒有立即開口,好一會兒才說:“小宛,果然是你,剛才在開車,沒有留意。”
他一大早出門去參加一個茶樓的開業典禮,沒留意到手機響,這個手機號早已不用,除了兩年沒有音訊的她,還有誰會保留這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