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一起吧。”素妃鬆開了熙寶的手,挽過拓跋珪的手臂,回眸一笑,“不打擾熙寶妹妹了。”
熙寶和曉精一同行禮,“恭送陛下,素妃娘娘。”
目送他們走後,曉精忍不住走近熙寶,讚歎道,“這素妃看上去還挺賢良淑德的,不僅能哄陛下開心,就連嬪妃之間的事都打理得井然有序。以後必然是後宮裏的一把手。”
熙寶輕笑,“你一眼就能看出這麼多門道,要不讓你跟她回洛陽,伺候好了說不定就是後宮裏的二把手。”
“呀啊,寶姐姐,怎麼亂開人家玩笑了。”曉精嘟嘴不樂意道,“我可是你的人,你到哪我就跟到哪,休想把我甩了。”
曉精嘟嘴的樣子甚是可愛,熙寶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尖,心疼道,“我不甩你,你就得更著我後麵受苦了。”
曉精毫不在意的一揮手道,“這哪能算受苦啊,我小時候長到五歲都沒穿過鞋,冬天都是打赤腳。等過了五歲,不但沒鞋,連爹媽都沒了。”
“那你……咳咳……”熙寶剛想問什麼,突然咳嗽起來。
“啊,怎麼嗽了?”曉精緊張的撫了撫熙寶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熙寶抬了抬手,示意不礙事,“那你家在何處?又是怎麼活過來的?”
“活著哪有什麼技巧,一個字,苦。人生雖說艱難,但凡事也是有盡頭的,你往死裏苦,就肯定死不掉。”曉精說得大大咧咧,毫不在意過往的苦難,生活就像一場夢一樣,夢醒了,照樣開開心心說說笑笑。
吃了人間疾苦,卻能笑得如此清淨,熙寶一麵佩服她開朗的性格,一麵又感歎道,“這說明你吃的是風雨之苦,並非人性之苦。”
“苦還能分那麼多種啊?”曉精皺了皺眉,以往她每天隻思考怎麼把肚子填飽就好了,那還能想那麼多的大道理?
“那是當然,要不然人生又哪來那麼多樂趣。有道是……咳咳……”熙寶話說了一半,突然又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我們別在風口聊了,先回屋吧。”夕陽漸漸落下天盡頭,氣溫轉涼,曉精負責熙寶向屋裏走去。然後又想到什麼,揚眉道,“晚上我給你熬點薑湯吧,能驅寒暖胃。”
“也行……”
兩人一言一語地走進屋內,將落葉留在了背後。
屋門被曉精輕輕的關上後,氣溫驟然轉涼,起了一場大風。整個院子裏下著一場黃色梧桐葉的雨,蒼涼美麗……
風停後,熙寶開了窗戶透氣。此時已經入夜,抬頭仰望,蒼穹黑幕上掛著一兩個星點,叫人看來無趣。
在這陌生的地方,熙寶輕輕歎了口氣。她突然想到白天素妃說的話,她是一位客人……
不管過往如何,不管自身又如何,在這個地方,她始終是一位客人。她隻能依附著曾經的一位舊友,暫時落腳在這裏。
而她的根,早已被人連根拔起了。
這樣流浪的歲月,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或者說,還有沒有機會去結束?畢竟對於某些人來說,失去了一開始的家,就意味著一輩子的流浪。